茶室在四楼中间距离楼梯口最近,两人正要向东侧最里面置茶房走,听到了音量不大的说话声。
“主子吩咐我取茶,这茶便该我去送。”
“平日这素来都是我该做的,今日也不该劳烦方头领费心。”
张壶头一低头,在楼梯中间见到了还没离开的方头领,向前走两步,又见到了他身前被他高壮身形挡住的人,眼见两人停在原地未动,他也没出声多管闲事,直接拉着祁遇詹离开了。
在茶室时,祁遇詹便察觉了外面的两人,另一人也听声音辨别出来,是前些天传递赎金消息的小厮。
见张壶头此反应,祁遇詹离开前微不可查地扫了二人及张壶头几眼,眸光一闪,心想小反派的这个近身小厮在环采阁地位似乎并不高。
这并不符合常理,一般老板带来的人谁都要高看几眼,除非是老板表现出某种态度,底下人才会看态度行事。
祁遇詹可以合理的怀疑,小反派可能真被他鼓动得怀疑起自己小厮了。
那么问题来了,这是他口才好,还是时未卿多疑呢,又或者是那个小厮真的有问题被他歪打正着试探出来了。
“这置茶房里面放的都是主子的茶,你奉茶之后记得把房间的钥匙收好,不可给任何人,否则出了问题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祁遇詹还在思索,心不在焉地对看过来的张壶头回道:“我记下了。”
张壶头走到最里面靠窗的架子前放回茶罐,思忖一下又拿了起来,“就先从这药茶讲,刚开始讲的记得牢固,药茶是最为重要的,万不可有差错。”
听见了正感兴趣的,祁遇詹终于回神,仔细认真听了下去。
经过一上午讲解,祁遇詹明白了药茶和现代的花茶确实不同,这里的药茶是由名贵草药、花和茶按照秘方经过多道工序制成,确实可治病,因原材料珍贵工序复杂,每次制得并不多,同时也是千金难求。
置茶房里药茶不少,除了药茶本身的美容养颜,功效大多是安神、安眠、解郁、理气。
看着眼前的药茶,祁遇詹眼眸深邃其中好似有什么划过,他想起那日大夫的诊断。
思虑过度,郁结于心。
看来小反派自己早已知晓,否则也不会有这整整两架子的药茶。
“走吧,时间差不多,该用午膳了。”
祁遇詹抬头一看太阳高度,确实已至午时,跟着张壶头下楼到了后院膳厅。
环采阁福利很好,除了阁内女娘和小郎,其他人员也有专门的膳厅吃饭,祁他们两个人去得早,膳厅还没有几个人。
张壶头道:“咱们先吃,吃完还有个活要干。”
这是前几天没有的事,祁遇詹压下眼中疑惑,应了一声,打完饭后安静吃饭。
吃完后,张壶头叫祁遇詹一同打了饭,分装在四个超大号食盒里,祁遇詹提着跟在张壶头身旁,穿过几个月洞门和两个大门到了另外一个宅院。
祁遇詹看着四周的景物,以及某些隐秘角落时不时显露出的熟悉痕迹,认出来这是找到何家哥儿的院子。
那天夜里昏暗看的并不清楚,现在跟着张壶头挨个小院送饭,祁遇詹才弄清这宅院的布置,宅中小院与普通宅院并无不同。
有差异的是小院中房屋门窗皆用铁条封住了,类似于防盗窗一样,以此看来这宅院是只做关人用的。
专门弄个宅院关人,祁遇詹不禁感叹,时未卿不愧为梧州闻名的恶霸头子,行事果然跋扈。
祁遇詹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穿过曲径随着张壶头进了最后一个小院,尚未进入便在院外听见一道威慑的声音:
“我乃巡抚麾下吏员,你们凭什么关我?”
听这话这人应该是刚被关进来的,不仅如此这道声音也有些熟悉,进入院中看清铁条后的脸后,祁遇詹眉头一扬。
此人确实是个熟人,正是他刚来那天在后院大门见过的石帮舵把子冯六,他身后还站着一人,不出意外应当是吴商头,祁遇詹定睛看去,果然是他。
这两人也是倒了大霉,竟然被关了进来,估计短时间是不会放出去了。
至于为何如此,祁遇詹猜测很大可能还是王观金的原因,人被关着没放出去,知府和时未卿两头又都惹不起,倒霉的只能是他们自己了。
两个纯纯的大冤种。
说起来王观金也应该关在这宅院,不过这一路都没见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祁遇詹将视线移到旁边的房间,意料之中的见到了铁条后满是横肉的脸。
这下子人全了。
祁遇詹十分恶趣味的想,时未卿还是有些道义的,知道冯六忧心王观金,便把人关在一起,现如今天天都能看到,估计也就不会担心了。
其实祁遇詹猜得没错,方头领询问他们二人关在何处时,时未卿斜眼扫了他们一眼,想起冯六一直想见人的要求,嘴角挂着讥笑,轻描淡写地说:“既然那么想见那胖子,便把他们放在一个院子里。”
祁遇詹看了冯六一眼,这个石帮舵把子在他的计划书上是有安排的,他是主角受要查案件的污点证人,对主角受来说非常重要。
按照书中剧情,这个时间冯六早已被原身误杀,为主角受查案增添了不少阻碍,不过他穿来之后没有继续原身的计划,冯六也就还活得好好的。
冯六现在也成了祁遇詹手中的一个重要筹码,怕他被那种莫名力量影响出意外,祁遇詹出来前特意安排了樊魁盯着。
未料人却被时未卿抓来关到了这里,祁遇詹不着痕迹地扫视四周,得出结论,关在这里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