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事先被告知是会场疏散出口,于是成了记者的围攻站点。
然而绝大多数人会选择直接从后门或地下停车场离开,迟休站在玻璃内,顿觉不妙。
有人一眼认出身穿墨蓝长裙的女子是迟休,立刻惊呼。
“迟休小姐!”
迟休强装淡定,掉头往反方向疾步。
像是导火索被引燃,站在楼内的回廊里,她望着楼外比丧尸还疯的记者一时无措。
拐进转角,迟休探头,打量起四周陌生的建筑。
确定无人注意自己,她屈腿在台阶上缓缓坐下。
奖杯由“无声诗”组委会稍后送到家,迟休现在只拿了手包。
垂眸注视双脚,她都快记不得这是第几次穿着高跟鞋跑路。
月光如流水般空明静谧,迟休望着地面发呆,倏忽被阴影笼罩。
仰头,韶谌一手插兜,另一手提了双平底鞋,正好整以暇地低头看她。
迟休定定注视他被镀上银辉的发梢。
只见韶谌弯下腰,将手里的鞋放在她脚边。
“换上。”
“?”迟休茫然。
韶谌浅浅抬头直视她。
“方便跑路。”
迟休默默换鞋。
待迟休换完,韶谌又提上她的高跟站起身。
“这位小姐。”韶谌微微弯腰,伸出手,“请问你愿意跟我,逃走吗?”
迟休眸色微闪,不禁失笑:“幼稚。”
但还是搭上了他的手。
刚起身,不远处传来动静。
韶谌见状,直接握住她的手腕。
“算了,情况紧急。”
韶谌扬眉笑笑。
“就当你愿意了。”
下一秒,众记者在拐角处出现。
韶谌拉上迟休,往另一头跑去。
迟休也提起裙摆,任由韶谌拉着自己大步奔走。
看着韶谌的肩,她忽地感觉好像又回到那年初秋。
晚自习放学后许久,迟休在学校围墙外徘徊,韶谌恰骑着自行车悠哉路过。
两人对视。
韶谌先一步开口:“还不回去?杵这儿干嘛?”
迟休抬头直视他:“钥匙,落琴房里了。”
韶谌闻言蹙眉。
为了应付国庆晚会的表演,韶谌被强行拉去准备钢琴演奏。
白天他练钢琴时突发奇想,把迟休一块拉到琴房。
迟休因为要改字丑到离谱的作业,就伏在韶谌背后的那架钢琴盖上安静地写。
湛桥的初秋残留着暑热,迟休没写一会儿,便脱下外套扔在旁边。
包括兜里的钥匙。
于是促成现在这副局面。
韶谌望了望围墙,又看迟休:“会爬墙么?”
迟休一愣,点点头。
湛桥一中那时的围墙只是高,还没有装铁荆棘。
围墙里外的的地面高度差很大,能从外边爬上去,便可以轻松跳到里面。
韶谌个子高,踩着石坎轻松扒到墙头,向迟休伸出手。
迟休自小摸爬滚打惯了,抓住韶谌的手也轻而易举地跃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