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已经摆好了凳子,他坐下来,先是大概试了一下手感。
然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是用调音器调了调弦。
一副看起来和手上的玩意儿完全不熟的样子。甚至眼中带了些新奇。
众人:“……”
他们刚刚还被解夕朝大言不惭的语气震慑了,这会儿又不由自主地开始产生怀疑。
这人真的不是来玩票的么?
解夕朝感受了一下自己生活的世界质朴的吉他,又缅怀了一会儿曾经穿越过的世界里各种各样的特质吉他甚至赛博吉他,然后把了下话筒。
“给大家唱首我自己写的歌。”他道。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吉他上微微敲了两下,下一刻,扫弦的前奏就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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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箐箐在休息室发呆。
这里是经纪人聚集的休息室。周围都是熟悉的同行,所有人的脸上都是略显凝肃的神色。
有人在外面打电话,有人在里间小声交谈,休息室内的投屏上实时播放着今晚的录制画面。
“紧张啊。”坐她身边的是个女经纪人,跟她相熟,笑道,“我刚刚听别人说你带的是个新人?没事,新人不够自信舞台经验又不足,就算失误了,回去练练就好了。”
方箐箐愣了一愣。
随即她道:“……嗯。”
女人的语气太热情又太关怀,她实在没法说她不是担心自家艺人表现不好,是担心他又因为录制时间太长而低血糖。
并且她家艺人此时此刻正在C位上坐着,丝毫没有不自信的样子。
她认真而紧张地看着屏幕,听到解夕朝说自己准备的不是唱跳舞台时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而就在这时,耳边的歌声随着吉他独有的深沉饱满的音色一齐响了起来。
这是首会出现在小酒馆的民谣歌曲。
这是所有人听完第一句就有的反应。
男生的嗓音似乎有一种魔力,分明不是多得天独厚的音色,只是微哑,却一句就把人带入了某个特别的情境。
在这个情境里,应该有一场纷扬的冬雪,一栋不大的小木屋,还有几张深色木制的酒桌,以及一个在一旁的圆台上抱着吉他的年轻驻唱。
他唱“月亮落在荒原之上,飞船带走最后一把枪和纸做的玫瑰花。”
他唱“远方的旅人走在长长的公路上,尽头是麋鹿和被吞噬的夕阳。”
……
他唱很多。
纷乱的意象和奇诡却灵动的旋律交织,像是一场深沉的梦境。
一曲毕,方箐箐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端着水杯,却迟迟没有喝下去。这会儿水杯满溢,已然在木桌洇出深色的痕迹。
*
吉他的声音真正结束之后的三秒内,整场依然保持着寂静无声。
季彦的同伴嘴巴长得大大的,好半天都没收回去,不自觉地拽住了季彦的手。
季彦被这一拽,终于回过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