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高阳指指门边一个探头探脑的服务生:“她们好像在找你。”就这样把张宜支使开了。
“hello!”载高阳—手持酒杯,-手插在裤兜里,用故人重逢时那种特有的亲昵看向杜悦。
她的心里飞快掠过一丝慌乱,目光本能地在人群里搜索许晖的身影,但随即就醒悟过来,为自己的心虚感到羞耻,她没必要怕眼前的这个人。
杜悦的心思戴高阳—丝不漏觑在眼里,笑意更深:“不用紧张,我跟晖现在是合作伙伴,我捧他还来不及,不会对你再动从前那些念头了。”
杜悦勉强咧了下嘴,转身欲走。
“难得见上一面,怎么,没兴趣跟我聊聊?”
“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说的?”杜悦绷脸,脚下却不再动弹,举杯喝了口甜腻的果汁。
戴髙阳向她走近几步,他们的身影刚隐没在人造综榈树的背后,很好地遮住了大多数人的视线。
他压低嗓音:“真没想到,你会跟他走到一起,你究竟看上他什么了?”杜悦有些没好气:“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戴高阳也不着恼:“我只是想提醒你,跟他在一起没什么好处,纯属是浪费时间。”
像有一根针毫无提防地扎在心上,杜悦感到尖锐的疼痛,她觉得自己应该抽身就走’不再去听他“恶毒”的论调’无奈脚底生了根,挪不动。
戴高阳斜靠在棕榈树干上,似笑非笑地看看又看看远处谈锋正健的许晖。
“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是在浪费时间。一般来讲,有点身份或者能力的新加坡人都喜欢跟本国女子结婚,如果不是没得选择,他们不会愿意娶内地女孩。”
杜悦冷笑几声。
戴高阳也笑起来,他明白她的意思,耸肩道:“我这么说并不是为了抬高自己,的确,我们比你们高尚不了多少,但实际情况就是如此!不过你想必也了解一点,你们这里有不少女孩都喜欢傍老外,有没有钱倒在其次,好像这样做脸上特别有光,外籍男人就是这样被宠坏了的。”
杜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戴高阳忙又道:“当然,你跟晖之间也许不是这样的情形。但我劝你不要对他抱有幻想,他父母早年离异,他自己又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这样的男人,说实话,无论对感情还是结婚,都不会再有期待。”
说到这里,他忽然幽幽叹息一声:“结婚其实是男人冲动的产物,如果有机会重获自由,我相信大多数男人都不会肯回头,尤其是在尝过独身的滋味之后。”
杜悦不知道他是否在说他自己,她对他的私生活不感兴趣。
“当然了,凡事都没有绝对。如果说有些意外发生的话……”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自顾自笑起来:“比如你用些手段……”
他用手指指自己的肚子,杜悦怔忡几秒就明白了,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会这么做吗?”戴高阳朗声笑起来,“我相信你不会的啦!其实,你和高纯倒是有些相像的地方,你们都是那种让男人觉得。。。唔,怎么说呢……比较棘手的女孩。”
杜悦伸手抓了一片落地盆景的叶子在手心轻轻摆弄,她的心犹如在半空中
荡秋千,忽上忽下,乱了方寸。
她之所以还站在这儿聆听戴高阳闲扯,是因为他所说的话题是她一直以来想要逃避却又是最关心的。
他犀利的话语虽然刺耳,又不无道理,她宁愿听真话,也好过自欺欺人,所以,她勒令自己听下去。
“如果只是为了利益那反而好办了,但你们追求的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爱情。”
戴高阳的手朝虚空中一抓,又轻轻一放:“世上真有这种东西吗?我反正不知道!”
杜悦将握着叶片的手掌张开,然后倾覆,那片叶子晃晃悠悠坠落下去,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你就不怕我把你说的这些话都告诉他?”她的声音很冷,却镇定得出奇。戴高阳打量了她好一会儿,轻笑着摇头:“你不会。你不是那种会为了寻求真相而不顾一切的女孩,你太爱面子了,那些话,你根本说不出口。”
杜悦不得不重新审视戴高阳。
从前她跟许多人一样,以为他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今天这一番话让她赫然发现,在他看似嬉笑无常的外表下,其实也有着一双洞悉世事的眼眸。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极度失落后,杜悦反而平静了许多,啜一口冰冷的果汁,目光眺向远处,许晖正在左右张望,一脸焦虑地寻找她。
戴高阳自嘲地一笑:“这大概就是男人犯贱的地方,你拒绝了我,我却不希望看到你败在别的男人手下,那样不是显得我很无能?”
许晖的视线终于定格在棕榈树后面那时隐时现的一抹落霞色上,他的眼眸先是一亮,但在瞥到戴高阳的身影时,又在无形中黑沉下来。
“他过来了。”戴高阳也看见了许晖,低声笑语,“他倒是挺紧张你的。”
到了近前,许晖的脸色已经恢复淡然,不着一丝阴霾的痕迹,伸手很自然地揽住杜悦的腰:“在和david聊什么?”
戴高阳打着哈哈道:“当然在讲你怎么好啦!”
“是么?”许晖一点也不信,也还以玩笑口吻,“你不讲我坏话我就很感激了!”
两个男人像在说天大的笑话一般相对着大笑了一番,之后,许晖搂着杜悦,直到酒会结束,他都没再放开过她。
回去时,许晖开着车问坐在身畔的杜悦:“你觉得酒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