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没动静,商暮秋快没耐心了:“江慎。”
江慎下意识吞了下口水,神经反射先意识一步,一个哥字险些就那么喊出来,涌到嗓子眼儿又强行咽下去了。
没名没份,莫名其妙。
他抬头看了商暮秋一眼,声音不大地回应:“商暮秋。”
商暮秋呵了一声,舔着后槽牙冷笑。
这下撞到手里不能再不管,商暮秋跟徐茂闻说自己恐怕要失陪了,然后对江慎说:“跟我过来。”
徐茂闻摆摆手很大度地说没事,然后圈住簕不安的脖子:“正好,我跟这个哥们去修车,走吧……乐……什么安来着?”
簕不安哪能放心把江慎留下,也不想跟徐茂闻走,修车这种事情叫拖车拖到修理厂不就行了吗?非得他们亲自去?
他拼命够江慎肩膀说我们一起走,徐茂闻劈手分开二人强行拖走簕不安:“走吧你!砸了我的车不得对我负责?剩下的半天你陪我!伺候好我,要不然就赔钱!”
簕不安气得炸毛,直嚷嚷说他不是三陪,徐茂闻好奇:“你还提供这种服务?”
簕不安气疯了:“滚你妈的!说了不是!”
商暮秋走了两步发现江慎没跟上来,站下来等了一下,江慎还站在原地。徐茂闻拖着簕不安已经走远了,江慎说:“干什么?”
“干什么?”商暮秋微微深呼吸,平心静气地问:“你说呢?”
当年分开的时候还说的好好的,要重新开始,好好生活,怎么回晏城也就算了,还成了什么小江爷?
江慎别过脑袋,恰好露出来头皮上很社会的两道线:“不知道。”
商暮秋:“呵……”
“躲着我干什么?”
江慎心脏咚了一下,想起早上没出息的逃跑,舔了下发干的嘴皮否认:“没。”
商暮秋:“呵。”
对于油盐不进的江慎,耐心本就不佳的商暮秋忍无可忍,拧了他的领口往地库通道口走,江慎忽然扑腾起来有点着急地反拿商暮秋手肘,可惜论起贴身肉搏商暮秋也是行家,很轻易就化解,反倒将人拧成束手就擒的模样更加便利,江慎大怒:“你干嘛!”
商暮秋用手肘绞住江慎脖颈,限制住了江慎的行动:“咱们好好聊聊有没有。”
不……不抽
商暮秋本意是想找个安静地方叙旧,但是江慎不知道因为怎么,非常抗拒跟商暮秋面对面,也不想叙什么旧,一个劲儿地想走。
无法,又不能光天化日在路上打起来,商暮秋只好随便找了个小店,进去之后跟老板要包间,老板怀疑地看着他们:“我店里可不能打架……”
江慎拗不过商暮秋便对老板叫:“有本事你别接待!”
老板愣了一下,也怒了,指着墙角的大眼睛吼回去:“我这可有监控!你们要闹事都有证据的!”
江慎欲要说话,被商暮秋当头一巴掌,不重,但是江慎被打懵了一下,还想叫嚣,张了张嘴,语不成章了。
最终被商暮秋掐着脖子丢进包厢,商暮秋跟老板说:“没事,你不管他。”
老板见说话这个穿着谈吐都蛮有派头,心想应该是信得过的,但还有点不放心,交待了两句要打出去打,商暮秋笑笑说只是吃个饭,老板依然跟过来:“砸坏了三倍赔偿啊!”
话音未落,被一巴掌拍懵,差点以为他们还在当年,他还是被商暮秋压得死死的江慎反应过来了——商暮秋早都不要他了,凭什么还这么自然地教训自己?
不甘涌上心头,再加上被抛弃,江慎心里有一口恶气,手被反剪在身后腾不出来,便拧着脖子牛犊似的猛冲过去撞在商暮秋胸口。
坚硬的头骨撞上肋骨闷响了一声,商暮秋正跟老板说话,没有丝毫防备,这一下拼尽全力,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顺着江慎的猛劲儿倒下去,包厢里头人仰马翻,老板刚要走,闻声探头进来,看到两个人仰在墙脚摔成了一团,一个捂着胸口,一个抱着脑袋纷纷疼的吸气。
要说是来砸场子的,也不像,像两个神经病。
老板哎了两声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江慎先缓过来了,坐起来,商暮秋捂着胸口没动,像是还没缓过来。
那一下可能撞得太重了。
江慎后知后觉开始愧疚,然后无地自容——商暮秋又不欠自己什么,自己凭什么埋怨呢?
而且商暮秋这次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反倒是自己一直神经过敏,还砸了他朋友的车,跟他打架,简直不讲道理。
过了会儿,商暮秋也坐起来了,刚才跟老板的话没说完,他还记得老板问他吃什么,他说随便上两个菜,拿两瓶啤酒。
老板将信将疑,确认了好几遍他们真不是刻意来砸场子的,挠着后脑勺炒菜去了。
四目相对,江慎心里刚酝酿出一点愧疚,看到商暮秋的脸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亏心了,又低下去了。
商暮秋胸口还在隐隐作痛,朝天吐了几口浊气平复心情,心说真是太平久了,居然吃了江慎的亏。
缓了缓,问江慎:“不是没躲我吗?刚不是还想跑?”
江慎靠墙上沉默着,商暮秋摸出烟盒打开盖子给江慎,江慎拇指动了动,没接,商暮秋便抽出来一支递过来:“还会不会?”
有一瞬间江慎的呼吸断了,想起来商暮秋掐着燃了半截的劣质香烟戳在自己嘴角,跟他说“忍一忍”。
又想起来那些了。神经末梢失控地抽搐,低垂的眼睛不太敢看商暮秋转过来的烟嘴,扭过头,开口的声音很哑:“不……不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