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了一整日,段泓和岳疏桐着实乏了。费允已经命人收拾出了客房,请二人去歇息。
再醒来时,岳疏桐听到窗外似乎有荧儿的声音。
她忙起身穿戴好,刚一打开房门,一个人便扑进了她的怀里。
“阿灼姐姐!”
岳疏桐心中欢喜。虽有些趔趄,但很快稳住身形。
“荧儿,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岳疏桐扶住荧儿的肩膀。
长日的颠沛流离,荧儿黑了,也瘦了,也不似从前那般活泼了。
“刚到。”
“那你快去歇着吧,好好睡一觉。”岳疏桐关切道。
“我不睡。费大人请了郎中来为如粹瞧病,等如粹没事了,我再去睡。师姐和师兄都守着如粹呢。”说罢,荧儿便指了指院中的另一间屋子。
“你还是先去歇会儿吧,我去守着如粹。”岳疏桐劝道。
不等荧儿说什么,岳疏桐便往荧儿所指的屋子走去。
推开房门,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
绕过屏风,只见向只影和竹猗正守在如粹床前,一旁的郎中正在写药方。
“如何了?”岳疏桐问道。
见岳疏桐过来,向只影和竹猗起身相迎。
因为长久以来劳心劳力,向只影的眼下已有了乌青,人也憔悴了很多。
“郎中先开了一剂药,我刚刚已经喂小弟喝下了。郎中说,往日里吃的药,已经不怎么管用了,需得加大几味药的用量才行。”向只影峨眉紧锁,眼中已经布满血丝。
“师姐,师兄,你们快去歇息吧,我来守着如粹。在这么下去,你们的身子只怕承受不住。”岳疏桐心中也是分外焦急。如粹已经病重,向只影他们不能再有差错了。
“好。辛苦你了,阿灼。”向只影不放心地看了看如粹,最终和竹猗一道离开了。
郎中也已开好了药方,又嘱咐了岳疏桐一些要注意的事,便起身告退了。
岳疏桐看着虚弱的如粹,心中像是被什么坠住一般。
从前的如粹,也同荧儿一样活泼。两个人就像是这世间最为鲜艳的色彩,跳跃着,奔跑着,仿佛永远不会枯萎,亦如这夏日中的万物,生机盎然。
而如今,一个缠绵病榻,像是秋雨蒙蒙中的枯荷;一个暗淡沉寂,宛如将熄的萤火。
思及此处,岳疏桐只觉得万般心痛。
如粹和荧儿,本应该在各自师父的庇护下,活在阳光普照之中,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而不应该同她一道,陷入这波诡云谲的人世间,磋磨着精神,耗尽了心血。
“如粹怎么样了?”
岳疏桐只觉得有人将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抬头看去,原来是段泓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师姐说,如粹从前喝的药已经不怎么又用了,郎中给开得新药方中,几味药材都添了量。看来是如粹的病更严重了。”岳疏桐轻轻握住如粹的手,想要拉住他那似乎正在逐渐消逝的生命。
“我们就在费大人这里多住些时日吧,让如粹好好养一养病,他实在经不起任何风波了。”段泓轻声道,声音中满是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