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隆见她不做声,也不好对客人太过苛责,转而问起了辰荣馨悦:“馨悦,你也不劝劝,就这么在旁边干看着?!”
辰荣馨悦一脸委屈:“哥哥,我哪知道意映姐姐手上这么快,说射箭就射。我之前劝过了,可是东西属实是坏了,我就想着,略施小惩也无妨的……”
丰隆气道:“你呀你呀!真是!罢了,我不和你说了,我这就把兰香领走,过后再跟你好好说道说道!你们女孩子聚在一起不好好吟诗作对,弹琴画画的,哪怕玩儿点胭脂水粉也比玩这安全呐!兰香,走了!”
说罢他转身,领着我出了花园。
我见他仍旧气鼓鼓地,便安慰道:“公子莫气,气大伤身,兰香现在好好儿的,今日没造成什么后果。”
他叹了口气,说道:“唉!你说的是,不过舍妹也是娇纵散漫惯了,你莫要怪她没护住你,待过后我好好教训她!至于防风小姐嘛……暂时还轮不到我教训她。”
我心道,辰荣馨悦后来兴许是来不及反应,可是那之前,已经摆明了是没把我放在眼里。护不护的,就那么回事儿,不麻烦么就出言相劝,麻烦了么就缩起来懒得管了。丰隆若因为我再训她一通,只怕她非但听不进去,日后还会更加记恨我一成。
我笑道:“小姐一时没反应过来,公子就莫要怪她了。方才不是已经训过了么,就不要再因为此事伤了兄妹和气啦。”
丰隆叹道:“兰香,你真是个聪慧温柔的!哪怕她有你十分之一呢!不过,你究竟弄没弄坏防风小姐的东西啊?你一向谨慎,怎么这回就失手了呢?”
我左右瞧瞧,见四下清静,只有远远的廊下路过一个端着茶水的小厮。便压低了声音,说道:“公子,防风小姐……有蹊跷。你若不信,可随我到她房中一探。”
丰隆沉吟片刻,说道:“这……不好吧?我一个大男人,不方便到她一个闺阁女子的房中去呀。”
我又道:“事从权宜,此事有关少主,丰隆公子不必多虑。”
丰隆惊道:“和璟的安危也有关?!那我可得去看看。”
于是他便领着我到了防风意映的宅院处。防风意映只带了一个侍女,此刻正在贴身伺候她,那些个抬行李的家丁们果真如那个年长的所说,吃过饭便回去了,没再回这里。
院子里只有一个丫鬟在修剪枯枝,见丰隆和我过来,忙丢了大剪子过来,行礼道:“奴婢玉芝见过公子,见过……兰香姑娘。”
丰隆笑道:“起来吧。我正好路过,便想起来看看防风小姐的这里收拾得怎么样了,可还有什么东西要添。不想有点腹中饥饿,正好你在,你去厨房给我取些卤肉干和热汤来,要刘妈妈熬的老母鸡汤。”
那丫鬟有点迟疑,说道:“公子,刘妈妈早上未曾做过这道汤,没得热啊……”
我笑道:“未曾做过,便让她现做,你先把卤肉干拿来,再带点好茶。难得公子想吃不是?”
那丫鬟恍然大悟,说道:“是了是了!姑娘点拨的是!玉芝这就去办!”
我和丰隆对了一眼,和她说道:“取完了去丰隆公子那里候着,我们就在院子里转转,待会就回,不在这吃。”
那丫鬟应了声是,一溜小跑地出了院。
我随即去锁了院子的大门,遥遥一伸手,说道:“公子请吧。”
丰隆苦笑,一抬手,一道光落到房门上,门锁应声而落。
我跟着他进屋,见摆设略微有些细微的变动,那两口大箱子却依然放在卧房之中。
我走近箱子,丰隆也跟着探过身子,问道:“你说的可是这箱子?”说罢抬手又要如法炮制,我赶忙拦了他,说道:“公子慢来。你可有利器匕首之类的?这回需得我把这锁撬开。”
丰隆奇道:“哪用的着那么麻烦?不过我一抬手的事儿。”
我微微一笑,说道:“我想出府,待会还得拜托公子大发雷霆才是。”
丰隆立即明白了,说道:“原来如此!我说璟怎么回来了却不进来,在门口候着。原来是在等你!”
我一听涂山璟已经回来了,心上涌起一股热流,说道:“是的,兰香正愁没有由头出府,若说挨了防风意映责罚便跑了,难免她起疑心。所以借这个由头,让公子把我逐出府去。”
反击
丰隆一边伸手入怀,一边赞道:“还是你鬼机灵,点子多!喏,这有把小怀里剑,你拿去吧。”说罢他掏出一把怀里剑,剑鞘镶金流水纹,上面嵌着绿松石、红宝石和珊瑚珠等。
我接过来,瞧着眼熟,他见我端详,笑道:“跟我房里挂着的那把刀——现下我听你的已经取下来啦!跟它原是一对儿的,我不怎么用,送你了!”
我拿着怀里剑略一躬身,行了个礼,说道:“多谢公子!那么兰香这就要暴殄天物了。”
然后我转身,拿剑向箱子的锁头砍去。那剑果然快,没几下黄铜的锁头便被削断,应声落地。我掀开箱子,见东西都还在。
丰隆走上前来,替我抬着箱子盖。我三两下将毯子掀开,取出螺钿紫檀木匣打开来,拿出里面的白色玉净瓶,一翻瓶底,果然见一个方方正正的红印盖在底下。
那上面若是换了别的字我兴许还不认识,但是那弯弯绕绕的字正和涂山府大门上的绿底金匾一样,正是“涂山”两字。
我原本九成九的把握瞬间变成了十成十。
丰隆见了,奇道:“咦?怎么是涂山家的印记?是璟送她的吗?不对啊,璟怎会送如此寒酸的东西给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