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通知周崇去领尸。
周崇在血肉模糊的尸体面前站了半晌,冷着脸离开。
警察在后面追,“先生!您如果不领的话,单先生就无家可回了,他的父亲不愿意领取,让我们直接焚烧,扬了。”
周崇停下脚步,回过头。
双眼猩红,声音却很平静,像是压抑着某种躁动的疯狂。
“那不是单卿山,我还欠着他东西,他不会自杀。这个人都毁容了能认出什么来?你们做dna,或者是指纹鉴定了吗?没有鉴定资料,谁会把尸体往家里领?我和他的关系,没多少人知道,你们怎么会通知我来?这不是他。”
“先生,单先生的手机相册里,有你们的合照。我们做过调查,他自杀的前两天,是从您的公寓出来的。我们做过鉴定,确定是单先生,还请您配合我们,做一些详细调查,比如他出门前,有没有什么异样?”
异样?
哪有?
一如既往的冷淡。
就是出门的时候,想要他亲。
“周先生?”
“别说了!”周崇勃然大怒,一字一顿,“我说了,他!不!是!”
周崇离开警局。
尸体是周崇的父母领回的。
彼时的周崇正在联系第十八个私家侦探寻找单卿山的下落。
已经没有人愿意糊弄他。
有钱也不接,刚挂断的一个骂他神经病。
谁都知道单卿山死了,只有周崇不愿意相信。
周父进门的时候,碰歪了玄关的一个摆件。
周崇说:“恢复原样,歪了他要不高兴。”
周父将摆件扶正,走到他面前,放下了一沓资料。
是转账记录。
“单卿山一直在给他父亲转钱,数额很大。”
周父拿出另一份,是病历。
“他有重度抑郁症,你知道吗?”
重度抑郁?
周崇拿过来,细看了一遍病历,在最后的主治医师上,看了很久。
“这个人,没有听说过。我找个好的给卿山小宝。”
周父恼了。
人死了还找什么医生!
“周崇!他死了!”
周崇低着头,音量很低,却固执坚定,“没有,他说他去拍戏,一个月回来,这才过去半个月。”
周父一把攥住周崇的衣领,将周崇摁到沙发上,看到周崇满眼的泪水,所有的话都无法出口。
周父缓缓松开手,“他死了,早点接受这个事实。”
周父离开以后,周崇一个人坐了很久,病历在他的手里被攥得变形。
良久,他起身,抹了一把脸。
没事。
没人接他的单子他就自己找线索。
先从家里找起。
周崇翻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在垃圾桶里找到了撕得很碎的纸,上面是单卿山的字迹。
周崇如获至宝,拼了许久,看到了全貌。
首行中央两个字,刺痛了他的眼睛。
雾气浮现在视线前方。
“遗书”
下面只写了两行,全都用笔划去。
依稀能辨认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