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企先道:“朝廷让咱们上前线,无非就是看汴梁安定,不需要派大兵镇守。他们既然是过河拆桥,那咱们可以让他们过不了河,那这桥自然也就拆不成啦!”
耶律玉哥急道:“什么桥不桥的,我怎么听不明白。韩都统,你说得清楚些。”
韩企先微微一笑道:“如果汴梁大乱,而张邦昌又解决不了,那各位请说,还需不需要我们留在这里呢?”
莫启哲皱了皱眉头,问道:“汴梁大乱?这里又没有战事,又没人造反,怎么乱得起来?”
韩企先道:“没人造反,我们可以给人制造造反的机会呀!只要把叛乱控制在我们可以镇压的范围之内,那不就行了!”
莫启哲点头道:“对啊,镇压叛乱可也是功劳一件,自己作乱自己镇压,有赚无赔,美差一件。”
韩企先道:“汴梁城里逃走的富户不少,但他们家中的田产是带不走的,我们可以把他们的田产当做无主之田出售,要求那些在职的楚国官员和未逃的富户必须购买,然后再对老百姓宣布,凡无主的田地只要是今年已经被播种了的,这田地谁种了就是谁的,百姓可以到户部登记,从此成为此田主人。如此一来,一块田地就会出现两个主人,他们必会为此争夺不休,我们再在一旁稍加引导,不愁他们打不起来,到那时想不乱都不成,张邦昌这假皇帝手中有几个小兵?他还不得求我们,那样的话咱们还用得着上前线吗?”
莫启哲听完哈哈大笑,这招实在阴损,不过确可一试。
萧仲恭却在一旁摇头道:“前些日子咱们去野外打猎,我就注意到城外几乎所有的田地都已经播了种,老百姓谁不想多种点地多打点粮食,无主的田地也被原主的佃户们继续播种,咱们这一弄,波及的百姓可太多了,种了一辈子别人的地,那些佃户们想有自己的地都快想疯了,这要是一闹起来,局势可就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了,非出大乱不可,如何收尾呢?”
莫启哲道:“收尾的工作好做,咱们只要带兵镇压官僚就成了,他们都是贪生怕死之辈,我们一硬他们就会软下去。很好,我一直想为汴梁的百姓做点事,好收买不,是取得百姓的信任。韩都统,你的计策很好,就这么办吧!”
萧仲恭还想说什么,但一见莫启哲已经下了命令,他也就不再说话了,只是摇头叹息。这一把火点起来容易,可千万别只顾着烧别人,最后把自己也给烧了进去。
莫启哲最喜欢浑水摸鱼,而且屡屡得手,所以他对于搅乱时局简直有一种说不出的酷爱,做起事来自然是不遗余力。
第二天,他就把所有的楚国官员都叫到了皇宫,强令他们每人都必须买一百顷的土地,而且是现银交易不许打欠条。这些官员们被莫启哲三天两头的勒索,已经弄得“两袖清风”了,这一次本来是打定主意死活也不给钱了,可一听说不是白给钱还有田地可拿,这莫将军总算是做了一回讲理的事,他们虽然大多数人仍不愿意出钱买地,可在骠骑军大刀长矛的劝说之下,也只好忍痛再出一回血了。他们都听说了,这位莫将军就要去前线打仗,就算是敲诈这也是最后一回了,求佛祖保估这位瘟神一定要死在江南啊!
银子到手后,莫启哲就把这些有钱的老爷们踢到了一边,契丹兵到处张帖布告,宣布今年凡无主的田地,谁种了就是谁的,可以到户部领取田契。
刚开始,贫穷的百姓们谁也不相信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好事,只有几个想田地都快想疯了的穷佃户,冒着试试看的想法去了户部登记,没成想他们真的拿到了田契。这下子,老百姓可乐坏了,一鼓脑地跑到了户部来领田契。本来无主的田地有一些还荒着,只几天的功夫就被全种上了,谁种的归谁嘛,那还不猛种!
莫启哲怕楚国的户部官员不肯合作,所以他从契丹兵中挑了些会写会算的人出来,在户部给百姓登记田地,颁发田契。
这几日,户部门口人山人海,老百姓排着长队等着领田契,自然在得了好处之后,这些汴梁的宋民都会大大称赞莫启哲,莫启哲人气指数直线上升,在古代也算得上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天王巨星”了,至于张邦昌是谁,老百姓连知道都不想知道。
张邦昌可是知道他自己到底是谁的,他再怎么说也是楚国的现任皇帝啊。因为他在这段时间很“合作”没做什么小动作,所以骠骑军对他放松了警惕,他又可以自由活动了。
那些被莫启哲又坑了一回的大小官员们,整日在张邦昌府内哭述,大骂这位莫王八不得好死,把自己最后一点银子都坑了去,说给自己的土地,又变成给那些穷棒子的了,请求张邦昌给他们做主。
张邦昌可做不了莫启哲的主,他对这个瘟神是恨到了骨头里,也怕到了骨头里,实在不敢去招惹他。不过,莫启哲虽然跋扈,但正因为是他,才使本来反对自己的原宋国百官,现在又变成了支持自己。这样也好,主要矛盾既然转移到了莫启哲身上,那趁此良机自己可多拉拢些官员为自己所用,张邦昌打起自己的小算盘来。
张邦昌对大小官员道:“等等吧,等莫启哲这个混蛋
走了,咱们就给那些穷光蛋们点颜色看看。现在可不行,有莫启哲撑腰,这帮穷光蛋咱们可惹不起。”众官员们只好点头同意,想要田地也只有等莫启哲走了再说了。
地钱也收了,田契也发了,可莫启哲左等官员们也没动静,右等富户们也不去夺田,出了钱没得到地好象他们都不在乎似的。莫启哲大急,金国朝廷已经连下了三道圣旨,让他立即出发南下,要是再抗旨不走,那下次来的可就不是圣旨,而是平叛的金兵了,莫启哲恐怕还没等到平别人的乱,自己就先得被金国给平了。
无法,莫启哲只好宣布起兵南下。
皇宫,香宁公主寝殿中。莫启哲道:“公主,我这次南下是去打仗,带你一块走是不可能的,那太危险了。别人我都可以瞒,但我不能瞒你。其实其实我根本就不会打仗,也不懂兵法,我平常的样子都是装出来骗人的。”
香宁公主早知道了,自己这位未来的驸马爷吹牛的功夫好过打仗的本事,她劝道:“呆子,你南下干嘛一定要打仗,只要你和我哥哥说了我的事,他才不会和你开战呢!”
莫启哲苦笑道:“那也得他信我说的啊,再说我要是还没等见到他,仗就开打了,那又怎么办?”
香宁公主取出一块玉佩,交给了他,道:“这是祥龙玉佩,我们皇族的兄弟姐妹每人都有一块,你拿着,万一有了什么意外,你拿给带兵的宋将,他们就不会为难你了。”
莫启哲道:“有那么灵吗?”
香宁公主道:“当然灵了,我还能害你吗?这可是皇家的信物,凡大宋的官员都知道,你只要一拿出它,别人就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了。”
莫启哲只好把它揣进了怀中,就算不灵也得带着,这可是公主给自己的定情信物啊。
把香宁公主一人留在汴梁,莫启哲很不放心,慎重考虑之后,只好把耶律玉哥留下,给他配了一千骠骑军。耶律玉哥对自己忠心耿耿,肯定会保护好香宁公主的。
他对耶律玉哥道:“玉哥,我很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对老百姓好点,如果对他们好的话,我一声招兵,咱们也不至于就这么点人。”
耶律玉哥道:“大哥,其实你对老百姓够好的了,他们把你当恩人一样看呢。大哥嫌人少的话,要不把宋国的败兵带一批去?只是这些人都是兵痞子的一类人,打仗不行,欺负老百姓还可以,不过经过训练还是可以用的。”
莫启哲摇头叹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算是训练也来不及了,再说咱们这次是打宋国的,带上宋兵恐怕不过吃一堑长一智,玉哥,你留在汴梁一定要抓住兵权,可不能让张邦昌得到兵权,你要看好他万不能让他起刺儿。你在我出征这段时间,不但要招兵买马,还要把那一千骠骑军都分到新队伍中去,让他们做军官,这样才可以牢牢控制住新军队。”
耶律玉哥点头道:“大哥,咱们的兄弟作军官的已经很多了,在兵权方面倒是不必担心。”
莫启哲道:“还有,我发现光对平民百姓好还不够,那些富户官僚们其实也应该团结的。唉,都怪我以前把事做得太绝,我本以为不会上前线的,结果唉!”
耶律玉哥低头不语,启哲大哥以前确实做得太过份了,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莫启哲想了想,耶律玉哥虽然对自己忠心,可他有时办事糊涂,没什么主见,恐怕不是张邦昌这老奸巨猾之人的对手,自己又不能废了张邦昌,这可怎么办?嗯,这张邦昌的心头肉是他的外甥,只要自己抓牢了这个人质,张邦昌做事就得会有所顾虑,再有耶律玉哥在一旁监视,就算出乱子也不会出太大的。他道:“那个刘豫我要带走,你明天就把他送到兵营中去。”
耶律玉哥皱了皱眉头,上前线带这么个累赘干嘛,可他随即便明白了启哲大哥是想要抓人质,点头答应。
莫启哲道:“招兵买马是一回事,可团结官僚富户就难办了。不过,你只要保证我不在这段时间汴梁平安就好,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耶律玉哥点头表示这些他都懂。莫启哲长叹了一声,再不说话,耶律玉哥只好陪着他默默地坐着。
广备攻城作连日来在莫启哲的一日三催之下,紧赶慢赶地做好了三十万支火药箭和一千支突火枪,莫启哲又带走了城内所有的火炮,把能带走的粮食统统当成军粮带走。对于这一点,张邦昌什么都没说,他只希望莫启哲赶紧滚蛋,永远别回来才好。
依依不舍中,莫启哲告别了香宁公主,带着军队南下,因为这次是征宋,他不敢带原宋国的军队,要是万一到了前线来个哗变,那可真是够喝一壶的了,所以除了五千炮兵部队必须要带之外,他只带了直属的四万名契丹兵和两千骠骑军。
一路上,莫启哲唉声叹气,要是这次是打西夏就好了,自己不就可以带上宋兵了嘛。可偏偏是伐宋,让宋人自己打自己,就算汴梁百姓对自己感恩戴德,可他们毕竟还是宋人,要他们跟江南的宋人打仗,愿意跟随自己的怕就不多了。
唉!一声叹息中,莫启哲的军队慢慢腾腾的出了河南,进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