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瞥了一眼赵姨娘道,“便是我们想进,姨娘这样好的本事,能由得了我们夫人进去吗?”
宋姨娘旁边的周婆子不甘示弱地插嘴了一句:“那鬼又不是人,人进不去,谁知道鬼进不进得去呢?”
阿香张口就反驳道:“要真是鬼,怎么不先吃了你,容得你家夫人这些年的欺负,要钱没钱,到现在连口饭都不给……”
“老夫人面前,说什么鬼话,明明是你们自己嫌饭馊阿杂不要吃!”
两边你一句我一句地互骂起来。
苏遮月心想这样骂下去到底也不是办法,且她今日若是说不清,以后传扬出去只怕还有更多的麻烦。
正着急时,忽然有一张符纸被风吹到了她脚边,苏遮月看得一愣,应是方才那妙真走得太急,落下的。
她低下身子,捡起那妙真剩下的符咒,手指捻了一捻,忽觉有些异样,又放在鼻尖嗅了嗅,心中忽然冒出一个猜测来。
她抬眸向众人看去,大多人都光注意着争吵,少部分留神她的人有些困惑,有些余惊未消,唯独赵姨娘的眼神竟然罕见地躲闪了几下。
苏遮月心中一跳,一下就明白自己找到了症结。
“阿香。”苏遮月拉了拉阿香的衣袖,叫住了她,又走上前对着老夫人行了一礼:
“刚才之事遮月也不知是为何,但遮月也知道游方道士自有法门,断头断手亦能复原如初。”
说到这里,她捏着符纸,用力地抖动了十几下,突然间,那符纸上就凭空生出了火光。
“啊!”
一旁看着的人又是大惊失色。
苏遮月向阿香道:“阿香,你去试试。”
阿香看着也有些怕,但听夫人叫她,还是鼓足勇气从地上捡了一张,她手劲大,都不用使出力气,没几下就出了火。
这下眼尖的都有些明悟过来了。
李老夫人向旁边的婆子示意了一眼,那婆子走过去,照猫画虎地也燃起了符咒。
扔到地上,成了灰。
阿香气道:“瞧瞧,瞧瞧,这就是个骗人的戏法!”
她目向赵姨娘和宋姨娘,叉着腰道:“我说就是你们专门找来诬陷我家夫人的!”
赵姨娘心虚,捏紧了佛珠,一时没说话。
周婆子替自家姨娘回嘴道:“小丫头片子,你少胡说八道!这事和我家夫人断断没有关系。”
阿香正待辩驳,被苏遮月止住停了下来。
“老夫人。”苏遮月一双烟眸看向李老夫人,声音冷静,“本朝禁论鬼事,便是婢妾真有鬼神附身,也上不了公堂,定不了罪责。且大爷是苍梧县令,本该以身作则,以正视听,若是传扬出去,叫州郡的大人知道了县令府中大行驱鬼之术,不知会怎样看待大爷?”
李老夫人听得一惊,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出。
这事闹出去了,损的怕不是名声,而是李祁的官运!
这可以是堪比子嗣的第二要紧的事。
但这等有远见的话,从李祁的属吏口中说出倒也罢了,怎么会从苏遮月这个平日里挨了欺负也不言语的大房媳妇口中说出呢?
宋姨娘和赵姨娘寻了说法,还待发作,却被苏遮月抢先一步道:“我知道各位还有疑心,那正好我也在今日说了。”
“我愿与大爷和离,让出正房之位,从此离开李府,与李祁再无瓜葛。”
这一句话她说得掷地有声,眸光不动,显然已是早已思虑,透着极强的决心。
这时别说两个姨娘了,连李老夫人都被她的话音震了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