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屋出去,还绕到后头,似本是一间厢房,但做了库房。
屋子里一片漆黑,隐隐还有一种很久没有人来的陈旧气息。
然而屋中灯烛亮起时,站在堂中的姝烟和苏遮月都是一震,只见满目都是金玉之色,夺目摄人。
数不清的珠宝古玩,满满当当地堆砌了一个屋子。
竟是一个珍宝库!
苏遮月睁眼看着,一种熟悉的震撼感浮上心头。
竟仿佛是玉荷她们第一次寻到她,给她看到那些重礼时那般。
但与那些沉敛厚重,富有古韵的器物不同,眼前这一些是有意显出那富贵的姿态的,故而颜色更鲜艳,式样更时新,乍一看去更加引人瞩目。
怜儿上前把一些封存着的箱柜盒盖打开,边道:“有时是珠宝玉器,有时是香茶香料,还有一些看着就昂贵的布料衣裳,每隔一两个月都会来送一次。”
“这屋子来时还是空的,一会儿就堆得放不下了。”
她说到这里,看向姝烟,轻声道:“姑娘若是喜欢,可以留一些的。”
按规矩,一般客人送的礼物,都算作被送的姑娘自己的,只是这里这么多,一时半会儿也搬不走,也不知之后会不会派人来取,不过云芍并不太在意这些物件,少一件多一件,她一是不会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会管。
怜儿也想趁这个机会向新主子卖个好。
姝烟一进这院子就知道这云芍姑娘的待遇非同寻常,但本以为是管事的安排的,却不想是客人送的。
她也听出怜儿的意思,可以在这些东西中猫下一点来,但姝烟如今成了姑娘,自恃身份,才懒得去捡别人丢掉不要的东西。
此刻对那送礼之人的兴趣更大些一些,
“可知道是谁送的么?”
怜儿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
送东西的人都是非常善于做事的下人,不该说的话都不会说,任她如何打听都套不出来。
姝烟问了半天,没问出什么来,露出一些扫兴的神色,
怜儿见她这般神情,眼眸一转,又道:“不过姑娘每次收礼之后都要哭一场,然后又要发一次病。”
“哦?”
姝烟听了,眉间淡淡一挑,心里生出一些揣测。
*
吃完饭后,怜儿收拾饭桌,姝烟拉着苏遮月在外头散步。
月光落下,院子的围墙挡了北风,披着大氅走着倒也不算太冷。
闲聊了一些后,姝烟忽然与她耳语:“你说这云芍姑娘会是什么人呀?”
苏遮月方才听着便觉得这云芍姑娘的经历和自己十分肖似,有些感同身受的凄凉,但张了嘴又说不出来这到底算是个什么样的身份。
姝烟兀自猜道:“我想她多半和那个夏七娘一样,就是有专门的贵人在外头包着的,只是身份低贱,不好纳入府中,于是在外头金尊玉贵的养着,也不吃苦。”
姝烟说着露出一些羡慕来。
苏遮月却低垂眉眼道:“但她每次收到礼物都会哭,想来在这里一个人也甚是凄苦。”
“凄苦?!”
姝烟停了脚步,一下拔高了嗓音:“这样的日子,你说凄苦?”
她不可思议地瞪视着苏遮月道:“你说凡事有麻利的丫鬟照料,连客人都不用接,更不用和旁的姑娘计算争斗,还有人眼巴巴地给她送东西,足见有多上心,这等日子要是凄苦,你说我从前过的是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