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脑袋,都比不上一个花瓶。
那皇帝还不如让花瓶来当,免得坐在高位上睁眼瞎,冤枉我一家沦落到此……
一股从未有过的恨意,突然从我胸腔里涌了上来,阿爹常说守关将士应立志精忠报国,我是将军的女儿,也应该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
却不成想,他没死在西羌敌人的手上,却落在了自己人的屠刀之下,还连累家里人受这个罪。
大概是我的话激怒了莲芝。
莲芝拿起个棍子,狠狠在我后背上抽了几下,如愿以偿让我原本就没愈合的伤口撕裂,一股黏腻的热血涌出了伤口,将仅有的几片布料贴在我身上。
林巧儿见状嘲讽地看着我,帮腔道,“阮凌音,如果我是你,我就好好求苏小姐原谅,而不是真把自己当个东西!”
“今天你得罪了苏小姐,便是寒王再宠你,也都不会站在你这边。你以为是个什么玩意!”
她瞪着眼珠子,咬牙切齿,“不如我们就打个赌,今天若寒王护你,从今往后我从这院子里搬出去,让你当主子!”
“若他没来,你就自己从那口井里跳下去,不要脏了苏小姐的眼睛,如何?”
她说着,谄媚地看了眼苏若颜,“苏小姐,您觉得奴婢这个提议怎么样?”
“我觉得还不错,但是只是如此还不够。”苏若颜一笑,低低对着莲芝说了句什么。
莲芝抿嘴一笑,道,“小姐当真妙计。”
说着,便跑了出去。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时间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却也没有精力再想了。
中午的大太阳逐渐毒辣起来,我身上新伤叠旧伤,早就支撑不住,眼前不断冒起黑星。
逐渐的,连前头的人都看不清了,又哪里能顾得上那抵得上我十个脑袋的花瓶,一头直接往地上栽了下去。
花瓶摔在地上,发出“哐”一声。
闷闷的,我听不真切了。
“这个贱婢,”林巧儿的声音恍恍惚惚地,恨意却分外的浓,“苏小姐,她好像晕过去了,现在该怎么办?”
“要不,奴婢给端盆水来,让她清醒清醒?”
苏若颜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不等莲芝动手,那鸳儿已经像个狗腿子一样,拎了一桶冷水来,巴结道,“刚从井里打出来的,一会儿保准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说着,一桶水兜头浇了下来!
我浑身瞬间湿透,浑身冷得像是被冰冻了一般,便连后背的伤口都麻木了,但寒意却让我清醒了几分。
我抬眼看着鸳儿,恨意终忍不住涌了上来,“鸳儿,我与你无冤无仇……”
鸳儿居高临下盯着我,哼了一声,“像是你这样身份低微的贱婢,还妄想着爬上主子的床,就应该被活生生打死,要什么仇?”
我突然无言以对。
她们给我上了一课。
这里不是讲道理的地方,我想要活下去,只能依靠寒王。
就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撑到最后。
我没再辩解什么,只是闭上了眼睛。
鸳儿见我没反应,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我疼的浑身痉挛,蜷缩成一团死死咬住牙齿。
我才知道在这王府卑贱如草芥便是最深的罪孽。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寒王像个阎罗一样森冷的气场碾压而来,沉声道,“苏若颜,谁给你的胆子动本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