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子卿回头看,是汉辰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进来。
汉辰的手搭紧紧地握着胡子卿的肩头,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卫生间门推开了,一位委员进来,“胡司令,您在这儿呢?哟,杨主席也在。何总理四处让人找你呢。”
“胡司令擒刺客的时候鼻子被碰了一下,看看有没伤到。”杨汉辰忙帮他敷衍道。
胡子卿红着眼睛说:“还好,没关系。”
四公子聚齐在荀晓风的落花山温泉别墅已经是五天过后了。
会场遇到刺客,当职的张继组首先被拘禁审查了两天,才落了个处分,险些丢了官职;刺客居然是以《华新日报》记者的身份混进会场的,荀晓风被黑衣社抓了去大牢两天,险些遭严刑逼供,好在被胡子卿给周旋出来;胡子卿这个临危不惧出手救人的英雄出事当时就被他那义兄何总理叫了去训话;只剩了杨汉辰带了汉威回了住所。当天的落花山别墅之行就不了了之了。风平浪静后,已经是五天过去了,大会已经结束。兄弟几个泡在别致的欧式层落式温泉池里,张继组破口大骂着黑衣社的无能,事先没有查出风声,居然害他吃瓜落儿。
胡子卿知道这回的刺杀事件对张继组影响最大,他负责警备的,这绝对是失职了。而且胡子卿当天亲眼见了气急败坏的委员长当了众人的面抽了张继组一记响亮的耳光。
“小张你还乱叫,要不是老胡和老杨帮你把人擒了,给黄为人留了口活气,估计你这回就要被千刀万剐了!”荀晓风道:“你倒好,看守不严,害得我还跟了蹲大狱。你说你怎么放了个刺客进去?本少爷这辈子头一遭进大狱。”
“你行了!瞎呱呱什么~”张继组骂道:“都是老杨乌鸦嘴,那天就他跟我说什么炸弹,这倒好,把刺客说来了。”
“又有我什么事,我可还替你警备队出力了吧,你还没谢谢我呢。”杨汉辰笑道。
“你这也就是将功折罪。”张继组接了话说:“要说谢,小荀你倒是该谢谢子卿,我们的胡大司令长官。你们问问他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义举了,真他娘的解气!”
荀晓风笑了说:“什么解气的事,我改天在狮子林摆上一席,”荀晓风风趣的改了京剧念白说:“答谢诸位仁兄的厚意。”
“去,去!少酸了,跟你们说趣事呢。”张继组卖弄的坏笑着看了眼一旁应酬般挤出些笑意的胡子卿,解释说:“他被老头子吐沫星子淹得还没游出来呢。”
张继组卖弄消息说:“这可是天下奇闻,我们胡司令雇打手把抓小荀的黑衣社的云老西给修理了一顿。”
见大家都没明白究竟,继组失望的说:“怎么这秘闻不叫座呀?还是不信呀?没见这几天云西路那孙子脸上都青了一块儿,走路都一瘸一拐了。”“什么?你胡大司令雇打手把云西路打了?”荀晓风不敢相信这个匪夷所思的事情。
“对付这等无赖,就只能用无赖的手段。”胡子卿不解气的说。
汉辰哭笑不得的说:“你胡大司令做这事也太‘匪气’了。”
汉威在一旁听得瞠目结舌,终于明白刺客一事后为什么胡子卿总是神龙见头不见尾的忙了。可见胡子卿是被老头子罚抄《曾文正公家书》罚狠了,借机报复黑衣社的云西路。
“唉,伙计你说对了,老头子也这么骂我:你胡子卿表面上‘绅士’,骨子里就是个‘土匪’。”胡子卿自嘲的说,“我马上接了一句,我胡孝彦本来就是土匪,从我爹就是土匪,有‘匪气’就对了,还怕谁说吗?”
听得众人大笑,荀晓风一本正经的更正说:“不对不对,此言谬矣。总理那句话应该换个说法。古人有云:‘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而今我们胡司令是‘静如名绅,动如土匪’”,说罢几个人哄然大笑,被荀晓风咬文嚼字的调侃逗乐了。
“嘴里痛快了,我的腰现在还酸得弯不下呢。老头子把我叫去训了一下午,笔直的站了三个小时听他唠叨,不过还好,出了口恶气。”
“你们听听,他现在还不悔过呢,他是痛快了,老头子恨得脸都紫了,牙根痒痒的没舍得煽他,反是小云走了背运。子卿一走小云就又去老头子那里诉苦,非但没拣到半点儿便宜,反被老头子一阵‘嘴巴风’刮得脸都胖了两圈儿。”
仗义直言
“汉威,给大哥倒杯茶过来。”汉辰回身对不远处玻璃屋内往这边张望的弟弟汉威吩咐着。
汉威乖巧的端了茶壶过来,帮几位老大哥一一把茶斟上。
走到胡子卿身边的时候,汉威见胡子卿靠了块儿大圆石坐了发呆,面容晦暗。
因为来落花山的温泉别墅一直是胡子卿在张罗的,而且通常这种场合胡子卿是闹得最起劲,今天这么沉默不语倒还真是少有。猜想他肯定还是为那晚的事情生气伤心吧。
想想抓刺客那天晚上自己在酒店里一时冲动,对胡子卿的冒犯,也觉得有些歉意。
“胡司令,喝茶。”汉威把茶杯递给胡子卿,胡子卿看了他接了茶杯:“怎么跟他们都一口一个大哥,跟我还叫司令呢?”。
汉辰观察到这一幕,他知道汉威是无论如何难对胡子卿亲近到叫声大哥的,汉威从心里看不起胡子卿。
汉威腼腆的露出丝笑意,转身拿了茶壶走开了。
汉威对那个刺客一直满怀崇敬。想他孤身一人闯进龙潭虎穴去刺杀汉奸,这是何等惨烈的壮举,简直就是豪杰。被擒后还能慷慨陈词,淋漓尽致的把胡子卿一番羞辱臭骂,那番话也正说到了汉威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