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几声枪响,窜出水桶的叶溶眼疾手快飞身跃上扑倒秦老大,父子二人滚做一团在台上猩红的地毯上翻滚。
那枪子儿就炸响在身边。
台子下惊慌一片,人声嘈杂,众人惊跑。
叶溶赤手空拳,紧张地四下寻枪,却听到被他压在身下的秦老大嘶声大喊:“保护大少爷!”
秦桩栋冲来一把揪了叶沛在身后,举枪还击,叶溶冲过去捏住二叔的手腕喊:“给我枪!”
他夺过枪,就地几个翻滚,也不见瞄准就扬手射击。
“砰砰”几声枪响,惨叫声哀哀的划破天空。“噗通”一声,顶棚坠落一人,恰掉落洗儿桶里,血水泛开,一波波漾洒去地毯上。
“别让他跑了!”秦老大大喊,随口惊喜地问叶溶:“小子,你刚才叫我什么?”
万分危急,这家伙还有心玩笑,叶溶哪里肯理会他,见那桶中刺客挣扎欲出,抬手一枪,打飞刺客手中枪,这才警觉地望向四周。一切不过在分秒间,情况转瞬的突变,不及细想,叶溶带了些许后怕,闭眼定神。杀人后,他习惯定定神,排除那瞬间的恐惧。
“小子,枪法够准的呀!”秦桩栋惊叹道,拍他湿漉漉的肩头,似对这个侄儿刮目相待。
“绑了他!”叶溶唇角挂出得胜的笑,顺手抄起地上那被扯落的湿漉漉的捆儿红绸,低头看看羞得一阵面红耳赤,一把扯过襁褓裹了身子。
卫队冲上台,凑上前擒那刺客出水。叶溶手中一转那手枪,塞给了秦桩栋,说一句:“枪不错。鲁格p08,德国货。”
仿佛几日未在江湖行走,闻到血腥令他这头猎豹蠢蠢欲动。
“砰”的一声枪响,叶溶惊得猛回头,刺客脑浆飞溅,血花四飞,倏然倒地。
台子下,楚耀南双手持枪,击毙了那刺客。
“留活口!”秦桩栋骂道,冲过去,那刺客早已毙命。
一名士兵被刺客压在身下,拼命逃出,瞪大眼睛大口喘息。
冲上来的楚耀南喊着:“小心还有刺客,四处搜!”
上前去提起死尸,一把提起头看看,却见锁骨处纹身一条青色飞天蜈蚣。
“青道堂青蜈堂?”楚耀南脱口而出。
叶溶惊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青蜈堂是他青道堂第五堂,五哥薛辉的旗下。虽然平日五哥同他不和,兄弟常有口舌,也不至于来刺杀……不,不是刺杀他,是刺杀秦阿朗。前些时为了三河口码头同蓝帮起到冲突,五哥一直咽不下这口恶气……五哥,也忒大胆了,如何派一个无名小卒来行刺堂堂蓝帮老大?
脑子里一个闪念,坚定地否认:“不!不会是青道堂的人,没有人这么傻!当了定江有头有脸的头面人物刺杀蓝帮帮主,青道堂还不至于这么傻。况且,蒋堂主和贺堂主都在台下。”
他急于辩解,楚耀南反是淡然浅笑,一粒粒解开新换的淡黄色暗纹长衫,抖开裹了叶溶裸露的背说:“我也不信青道堂如此傻气!”
秦老大虚了眼望着楚耀南,那神情中满是难以捉摸的深意,只冷笑了说:“南儿,将这里收拾干净。请众位嘉宾去楼里歇息压惊。”
秦府戒备森严,有蓝帮的兄弟也有秦桩栋的卫队,立刻封锁了宅院。
嫌隙暗生
夜晚,秦公馆举办盛大的庆祝酒会,据说也是由楚耀南亲自策划的盛宴。
华灯初上时,秦公馆舞厅士绅齐集倩女如云,欢声笑语一片,场面壮观。觥筹交错中,叶溶听到一个声音呼唤。
“秦溶!”
那声音十分熟悉,来自楼上,只是他不觉得是在喊自己,所以依旧端了那酒樽在舞厅旁徜徉。
待第二声“秦溶”的呼声响在耳际,他才一怔,猛地抬头望去,秦老大倚在楼栏,自上而下俯视他,身边更有他熟悉的身影,大哥蒋涛。
此刻见到大哥蒋涛,他心中一股莫名的滋味,似五味杂陈翻涌。眼前并肩而立的,一位是他昔日的长辈,一位是如今自称是他父亲的人。
秦溶,是,他是秦溶,他苦笑。
“晌午的枪声和意外并没干扰客人们的兴致,晚宴上请了许多洋人。”秦老大对蒋涛说,手指了楼下舞厅西装笔挺的绅士,珠光宝气的贵妇们,颇为得意。
秦溶上楼,恭敬地喊声:“大哥。”
蒋涛举举手中那樽红酒,还不等说话,就见楚耀南一身夺目的晚礼服翩然而至。墨色的晚礼服,张扬的眉宇,更显得神采飞扬,仿佛晚会的主角是他。
“爹,您喊耀南来,可有吩咐?”楚耀南问着,目光扫向秦溶和蒋涛时微微欠身施礼。
“南儿,溶儿,你们随蒋堂主到书房来。”秦老大一声吩咐,秦溶皱眉,这“溶儿”二字被他呼出格外刺耳。
众人齐集书房,二爷秦桩栋和师爷费无用,都坐在沙发上。
门一关,小楼内的繁华喧笑立时被隔去门外,屋内的气氛显出些异样的紧张。
刺客,对,刺客的事情。秦溶不由靠近大哥蒋涛挪了一步,生怕父亲为难蒋涛。
但蒋涛已经搁置酒杯在一旁,沉肃个脸拱手抱歉道:“秦爷,蒙秦爷大量不计较,蒋涛日后定摆宴给秦爷赔罪。都是我治帮不严,才出此变故。”
秦溶的面颊顿时僵冷,大哥在说些什么?
“刺客,确是我青道堂五舵青蜈堂的弟子,此人三个月前入帮……”
说罢,蒋涛的目光望了他一眼。秦溶皱眉,忍不住开口问:“大哥,您可是查清楚了,怎么会是青道堂的人,我五哥不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