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君哲复又坐下,愈加不明白男人又抽哪门子的风,只好拘谨地靠着车窗,眉眼低垂。
步竫舟慢条斯理端起茶杯,将茶喝完放回桌上,示意宁君哲续茶。
宁君哲乖乖续完茶,又十分乖觉地端起来递给他:“王爷。”
他不动声色伸手去接,手却不经意覆在对方的手上。
只一瞬,对方就跟被银针扎了手般狠狠一抖,手里的茶杯猝然摔到桌上。
好在高度偏低,茶杯没碎,青绿的茶水却流了满桌。
水流顺着桌角形成一股细细的长线,落在车厢内,很快出滴答滴答的轻响。
宁君哲赶忙把还在桌子上打旋儿的茶杯扶正,从怀里掏出干净的手帕擦桌子上的水渍。
“对不起王爷,属下一时没拿稳。”
他低着头认真收拾残局,有苦难言。
你自己嫌弃和老子有肢体接触,怎么也不注意点儿?!
步竫舟故作镇定收回手,略带希冀的眼神顷刻变得晦暗不明。
他很清楚,刚才宁君哲的闪躲不是装的,那是自本能的排斥。
果然,宁君哲昨夜还是把他当成了美娇娘,从未对断袖之事,生出过一丝一毫的心思。
步竫舟轻轻往后倚靠着车窗,缓缓闭上眼,一副累极了的神情,沉声道:“出去。”
“是,王爷。”
宁君哲轻轻把手帕放到桌上,掀开车帘退出去,一屁股坐在沈着旁边,悠悠叹气。
沈着也不问,只默默驱使马车,朝着目的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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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君哲几度叹息,身边人始终没反应,他倍感失望,只能默默嘟囔一句:“要是流叔在就好了。”
夜晚月亮很大,前路看得分明,沿途不知名的各种虫鸣伴着清风入怀,舒服惬意到让人忘却今夕何夕。
没一会儿,无趣的宁君哲就打着哈欠靠在马车上睡着了。
或许是昨晚消耗太大,这会儿哪怕时而颠簸,也睡得格外深沉。
垂落的车帘很快被人掀开,步竫舟站在已经有些拥挤的前室,俯下身将某个睡意朦胧的人儿抱起来。
沈着秉持“不该看的别看”原则,一手握住缰绳驾车,一手拿起身旁的长剑利落挑起车帘。
直到两人进入车厢,车帘再度垂落,他都始终坐得板板正正。
隔日宁君哲醒来,现自己躺在车厢里,还以为是自己睡觉不安分,从外面拱了进来。
一时尴尬得无地自容,连连致歉:“对不起王爷,属下下次一定注意。”
然而下一次情况依旧如此。
郁闷的宁君哲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提出要不去后面和弈川流叔挤一挤。
步竫舟不加思考,一口回绝:“不必。”
如此在宁君哲自我怀疑的几个日夜中,商队总算摇摇晃晃晃到了商羽。
商羽的街道上缀满明亮的灯笼,像他们如此打扮的商队旅客也有不少,每经过一处,都有招揽客人的小厮热情地上来打招呼。
一路车马劳顿,弈川很快在附近找到一家客栈,订了两间房。
两间房,五个人。
宁君哲不可思议地看向步竫舟:“公子,我们四个人住一间,是不是有点挤?”
王爷身份尊贵独享一间,他理解。
可他们四个人一间房,是不是太过分了?!
弈川闻言反问:“哪里来的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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