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茶谷的突然离京,“胤禛”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不过脑中想起那个本该自在翱翔的少年,不得不承认,茶谷从来不属于这金做的鸟笼。于是,“胤禛”提笔写了封信送去算是告别,“……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含秀的……”
少年克制着兴奋打开信件,看到这一句的时候,“哭笑不得”这种词儿,根本无法形容他此刻无比纠结的心绪。
到不知是茶谷少年运道好、还是有了先见之明?不得不说,此番好似赌气一般离京回了归化,倒还真是他避过大祸、享了福。
毓庆宫中,太子胤礽憋了好一阵子,脸色有些难看,毕竟布好了局就等着狼崽子入套,却临了发现那小狼崽忒狡猾,“呵呵,便宜他了。”语气之中倒也不乏赞赏之意。
“胤禩”脸上的笑意若有若无,像是对着太子二哥的话题不怎么感兴趣,心里却是打着鼓,这老二胤礽到底想要做什么?还是说,胤礽早就瞧出了“胤禛”的野心?可是“胤禩”却对此表示怀疑,这些年了,“胤禩”觉得依旧没看懂,这辈子的“胤禛”究竟想要些什么。
“二哥,眼下还是秋围科举来得重要些,至于那董鄂氏的小将军,来日方长嘛。”皇阿玛越发重用汉臣,而科举之道也自然就成了汉人学子通天道的路子。若说文道,“胤禩”也无法否认,满人比起汉人,弱了许多。
胤礽点点头,的确,“嗯,我记得你门下有个年羹尧的,倒是成绩不错?”
“呵呵,二哥好记性。年羹尧的话,不说是名入三甲,倒是中个进士还是有希望的。”不晓得又是改了哪条道,如今这年羹尧倒是军功立得早、此番科举也得力了。
胤礽此刻提起,“胤禩”并不奇怪,名义上,自己早就被划入太子一党,而年羹尧自然也算是太子门下的奴才,还是个稍有才能和潜质的奴才。
“嗯,就是年纪轻,性子有些浮躁了,少不得你要好好敲打敲打,省得最后惹了麻烦,还得你收拾!”该知道的,胤礽都是知道的。年羹尧之流,用好了,的确不错,可胤礽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不愿看着将来弟弟被个奴才反咬一口。
“胤禩”点点头,时间久了,他如今已是被迫接受了,眼前这个太子储君,压根就不是前世那个废太子……两人、又或是这个人的两世,相差太多了,“二哥放心,我知道的。”什么时候开始,他都不敢在胤礽面前太过放肆了?
胤礽瞧弟弟有些闷,这才转了话题,“听婉仪说,你福晋近日就该生了。御医说了是个男孩,那也就是你府上的嫡长子,要重视些,该准备的,早些备着……”
知道“胤禩”一早知晓四福晋那拉氏有孕就十分高兴,胤礽特意提了这事儿。他这做哥哥的,向来是为这四弟考虑周全了的。
婉仪是太子妃瓜尔佳氏,石婉仪,可惜至今还未诞下嫡子,偏是侧福晋李佳氏连着生了两子,胤礽倒是甚为疼宠次子弘皙,小家伙如今四岁了,很是灵动聪慧,也难怪还得了康熙爷的宠。
“胤禩”的思绪果然放开了,随着胤礽提起那拉氏怀着的嫡长子,这是他期盼了许久的,如今真真接受了这大清朝四阿哥的身份,那么,从一开始,那拉氏就是自己的福晋,而现在这孩子就更是自己的希望了,“多谢二哥关心,无碍的,都备着。”
前世浮云过,想着郭络罗氏籽玉都已经是六弟胤祚的福晋了,“胤禩”觉着,没什么是放不下的。
胤礽心里有点微酸,片刻也就释然了,这家伙分明是时时刻刻念着嫡长子,而对于那拉氏这个嫡福晋,反而是平常心,这个弟弟啊,打小其实就是个骨子里薄凉的主儿,自己捂了这么些年了都不见得暖了,难道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还能入得了他的心?如此想着,胤礽好受些了。
转身告辞离去,“胤禩”眼中闪过些许情绪波动,却很快被隐去了。
这老二,再不是前世那个胤礽……当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胤禩”想都没想,逃开了。
不曾料到,有一天,敢坦然面对“胤禛”那人,却竟然狠了心要避开胤礽这个太子二哥,这个这辈子有了多久、就护了自己多久的太子二哥。
可眼下,有些情义,太重,还……不愿拾起。
……
八阿哥的贝勒府邸,茶谷离京之后的第一个月圆日,“胤禛”在书房提笔、又弃了,再提笔……久久未能落下一字。
可眼下,有些思念,微淡,却……不想丢弃。
整一晚,福晋含秀在房中坐等到了夜半,才被婢女小秋劝着歇下了,小秋打听好了,贝勒爷没去侧福晋或是其他几个侍妾格格的院儿里,只怕是忙着差事,一直在书房不曾离开。
☆、皇父
“胤禛”大婚之后,卫蔷每每见到含秀都是乐呵呵的,儿子娶媳妇了,自然是大好事,而且这媳妇儿不论是出身、还是脾性都是很好的。含秀也愿意陪着卫蔷这个额娘乐呵,一声声“额娘”叫得尤为亲近,一来卫蔷的确是个温婉慈爱的好额娘,二来更是因为早就听哥哥茶谷提过,八阿哥是个极为孝顺的。
只是,乾清宫里的康熙爷却是没卫蔷这么得意自在了,李德全暗下腹诽这万岁爷近日脾气是相当的阴晴不定、万难揣摩,明明前些时日为了几个儿子大加封赏,替儿子们的婚事隆重操办,可紧接着没几日,这位主子就越发暴躁难耐,这眼皮子底下的奴才都是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小命儿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