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听闻你一直染病,眼下可是痊愈了,若是还未大好,最好还是爱惜身体,省得冲撞了贵人。”
褚宁莲站在原地等着宋见霜走进院内,一出口就意有所指。
宋见霜一身淡青色襦裙,衣摆上绣着一支红梅,从腿腕蜿蜒到腰间,简单又清雅。
与褚宁莲的玲珑娇小相反,她生得高挑,五官明艳,只是淡扫蛾眉,一双眸子看过来,潋滟多情,妩媚天成。
这样的一张脸很容易就会让人觉得浓艳又轻佻,偏偏她的眼睛总是淡淡的,透出一股子疏离感,生生压住了所有媚态,显得清冷又矜贵,却又格外勾人。
宋见霜走得不紧不慢,裙摆轻动,步步生莲,甚至都没有因为褚宁莲停下片刻,只平静地说了句:“多谢褚小姐关心,我已无大碍。”
大方又优雅,气度不俗。
这样一对比,褚宁莲就更显浮躁娇气,高下立见。
丘晾在一旁叹为观止,心道这位褚小姐的段数太低了,就像是一株探着头的白莲,恨不得把自己涂成五彩花来引人注意。
可她对上的是宋见霜,宋见霜就像一朵冷艳的玫瑰,明明稍作打扮便能摄魂夺魄,却总压着自己的芳华,傲然带刺,似站在缥缈云端,不屑与之争。
单是气质一出来,便胜了。
褚宁莲捏紧手里的帕子,眼底闪过一丝嫉妒,这个女人明明是个勾人的妖精,却爱装不染俗尘的仙子,勾着李公子的魂,着实可恨。
没错,她中意李崇淋,可李崇淋早就放出话来,非宋见霜不娶,她怎能不恨。
“有些人啊,明明已经是罪臣之女,还摆出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偏偏一听公主府有宴,又眼巴巴地凑上来,也不看看自己如今是什么身份,真是可笑。”
褚宁莲说着往前两步,挡住了去路。宋见霜淡淡一笑,并不言语,她已经看到了往这边走来的文安公主。
丘凉昨日说看到了文安公主帮忙解围,那她什么都不需要做。
文安公主才是这场宴会的主人,是公主府的天。
眼瞅着宋见霜不理会自己,褚宁莲剜了她一眼,怒道:“本小姐跟你说话呢,宋见霜你…”
“宋小姐,本宫恭候多时了。”文安公主看到宋见霜,脸上便带出一抹笑意,眼底透着一丝兴味。
一句‘本宫’道破自己的身份。
“参见公主殿下。”
众人一见文安公主来了,纷纷行礼。
“不必拘礼,都入座吧。”文安公主对众人点了点头,却单独看向宋见霜,“本宫对占卜之术一直心向往之,今日终于得见宋小姐,还望不吝赐教。”
她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褚宁莲,等同于告诉众人,宋见霜是她请来的贵客,任何人都不得怠慢。
不管宋监正会选择站在哪一方,宋见霜,她护定了。
因为,她需要借由拉拢宋见霜来宣告自己的意图,无论是对占卜痴迷,还是拉拢有能之人,宋见霜都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
褚宁莲心头一震,看懂了文安公主眼里的警告之意,咬了咬唇低下头去。
宋见霜眼底适时闪过惊讶:“殿下言重了,臣女不敢当。”
“这位姑娘是……”宋见霜只是面上惊讶,却没有提及之前碰过面的事,这让文安公主心里很是受用,顺势便看向丘凉。
宋见霜不由也看向丘凉,心底迟疑要不要据实以告。
有过昨日的那一番交谈,丘凉已然明白了一些宋见霜的意图,当下便回道:“民女丘凉,祖籍苍葭县宋家村人士,生来便痴傻,不日前曾得高人点拨,如今是玄门第一百八十代传人,见过公主殿下。”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至于什么玄门,什么传人,当然是胡扯的。
宋见霜适时补充道:“丘凉姑娘是我的好友,相面之术出神入化,是得道高人。”
只是一瞬间,她就明白了丘凉的意思,扬名不仅要趁早,还要抓住机会,公主府这回几乎宴请了百官之女,是个不可错过的好机会。
文安公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一句没信,什么得道高人,算来算去只有一句:贵不可言。
但她有意拉拢宋见霜,自然不会拂了两人的面子。
“原来是高人,快请上座。”宴席一开,文安公主语气和善,不时笑着,让众人不要拘束,只当是寻常家宴。
褚宁莲见文安公主看重宋见霜,心里的妒意更甚,当下便端起酒杯道:“从前我只听家父说过宋大人占卜之术了得,没想到宋小姐竟能承起衣钵,还在朱雀街上开了个相面铺子,不如今日就让大家见识一番,宋小姐的占卜之术比之令尊如何。”
话里的挑衅之意尤为明显。
褚家和李家是盟友,都是站大皇子的,所以她并不在意文安公主的态度。
不过是没有根基的皇女罢了,与大皇子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她不忿的是宋监正已经入狱,宋见霜马上就沦为罪臣之女了,凭什么还能被人高看。
宋见霜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了文安公主。
文安公主的态度不知为何也微妙起来,不仅不忙帮拦着,还一脸看好戏道:“宋小姐不如露一手让大家瞧瞧,若占卜之术了得,本宫愿拜你为师。”
“使不得,不过是雕虫小技,臣女不敢当。”宋见霜闻言立即拒绝,做文安公主的师父,她有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能力啊。
不过,若此事真的成了……
丘凉说未来已变,文安公主会成为皇太女,成为女帝,文安公主的母妃会成为后宫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