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允文准时赴约,看到除了金元外,餐桌上竟然还多了一个李载京时,唇角淡淡的笑容多了几分凉薄的兴味:“金元怎么没有事先跟我说一声也约了载京,早知道的话,我就跟载京一起过来了。”
金元对于千允文的拒绝,回国后用忙碌的工作舒缓了心头的压抑,被李载京的几个挑衅又给激起了几分火气,有时候,金元也想不明白,自己这对千允文着了魔一般的执念,根本就不像自己。明明,从小到大他的目标都很明确,将那些入侵自己家的外来者赶出去,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抢回来。
可偏偏这个千允文当年明明就只是个小孩子,却洞穿了他所有的心思,甚至还指点他走出了一条自己的路,否则他现在也不会稳坐帝国集团总经理的位置,只怕还是父亲手中的傀儡木偶,还要担心着他随时可能将他手中的势力给夺走。不经意间,千允文入了他的心,金元再回首时,已经成了心中的魔障,金元一直觉得是李载京趁着千允文年少不知事而骗走了千允文。
可这到底只是情感作祟欺骗自己的假象,千允文的手段和心性,金叹很早就体悟到了,在李载京微微示弱,隐晦地表示他跟千允文的一切其实都是千允文的胁迫,他根本就不愿意后,金元就越发不明白,这个李载京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到了千允文。难道他金元主动送上门,还比不上被胁迫的李载京吗?
“我在这边刚刚见了一位客户,正好碰到了金元,听说他约了允文你便留下等着你。”李载京看到金元因为千允文的一句话就心思被影响,不由得有些不屑,他根本想不明白,千允文这样子小小年纪就心性能力让人不由得胆寒的小鬼,到底有哪里好的,堂堂帝国集团的继承人,竟然上赶着要去喜欢千允文这个小恶魔。
“哦,是吗?”千允文自然不会信李载京说的话,反倒是将目光投向了金元。
被千允文盯着看的金元,都没有去顾李载京的示意,竟是就这么直接说道:“李载京既然对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满意,为什么要拒绝我?”
如此莽撞而又失控的问话,哪里有半点儿身为一个集团的掌舵人的冷静,可偏偏说着这么失控的话语的金元,却好像是坐在金碧辉煌的会议厅主持大型会议一样,神态严肃而又认真,甚至隐隐透着一股执拗。
就好像是一个年少的孩子一般执着地追问着一个简单又复杂的问题,为什么我不可以?
是啊,为什么金元不行呢?
被金元这别样的认真勾了心魂一下的千允文,凝视着面前这个男人,印象中,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仔细地打量过这个男人。现在认真看去,才发现这个叫做金元的男人同金叹一样,长相俊朗,剑眉星目,走在大街上绝对是回头率极高的美男子,加上执掌帝国集团,一身的气度和荣耀,是同金叹全然不同的成熟魅力。这种魅力,跟李载京总是试图用虚假的温和堆砌实则内里冰冷邪恶的邪魅不同,是一种过于固执而又执着的认真。
这样的认真,就好像是每日里汲取着阳光养分,努力伸展着枝叶的花朵一样,原本只是淹没在枝叶中的平凡,却会在注意到它绽放的瞬间,而不由得被吸引了心神。
当初拒绝金元,不过是觉得金元这样的人,平淡而又刻板,甚至不如李载京来得富有挑战性,加上金叹的缘故,拒绝了也就拒绝了,可现在,千允文自己承认,他在这一刻,心动了!
“金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既然知道李载京他从一开始就是被逼迫的,那这样子的我,你还想要接近吗?”
撤去了伪装的冷淡和疏离,撇下了乖巧书生气的面具,这样子带着毫不掩饰的危险的少年,才是真真正正的千允文,一个从来不曾真真正正地被这个星球的文明所改变,骨子里刻着弱肉强食法则的星外来客!
一切其实从未改变!
大概所有人中被千允文暴力威胁镇压的李载京才是真真正正地看过千允文这一面的人,而现在也许还多了一个金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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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载京看着并肩离开的千允文同金元的背影,唇角原本因为自己的算计达成而感到满意的笑容却一寸一寸的凋零,最后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对于千允文离开前那意味深长的一眼,不由得满心忌惮,明明这个少年都已经对金元说出了那样子的话,那就是选择答应同金元交往的意思,既然如此,他跟千允文指尖,从一开始就是胁迫和被胁迫的关系,反正他是没察觉到千允文哪怕有半点儿对自己的喜欢,既然如此,难道不是应该一拍即合地趁势分开比较好吗?
至于落在千允文手中的把柄,李载京并没有多想,总会有法子拿回来的,只是,每多一次被千允文碾压自尊一般地骑在自己身上的经历,李载京的骄傲和自尊就会一次次地被撕裂开伤口,然后涂抹上盐巴,让他痛楚难耐,偏又无法根除。
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李载京望着杯中的红酒,拿起来一口饮尽,却突然失去了回家的兴致,脑海中勾画着这附近的平面地图,想着离这儿最近最方便的酒店,想着金元方才破釜沉舟一般的表情,还有千允文唇角被勾起了兴致后带着几分恶意的笑容……那笑容,是李载京最熟悉的,每一次那人恶劣地在他身上驰骋时,总喜欢将他扭曲而又求饶的样子折腾出来,每每那时,就会露出这样子让人觉得炫目偏又心悸惊慌的笑容。
而现在,那样的笑容是对着金元露出来的,想到这儿,李载京莫名地有些坐立难安,他只当是自己为千允文离去时的眼神感到忌惮,将桌上一瓶红酒都喝进了肚子后,李载京起身,离开了餐厅,给自己的秘书助理打了电话,让他来接自己,并将他送到了最近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