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着大雨,我从窗户看到那群混混全都围在门口绿化带的树丛里,只想到他们肯定是找不到肖翔所以来找我麻烦,干脆就没去打工直接在屋子里玩三界。那时候我觉得我们已经换地方还能被找到,能出卖我们的肯定是你,所以才去三界找你麻烦。那群混混呆了好几个小时才走,外面一阵阵的哄笑,不知道在闹什么。直到后面有人来敲门……砧板坐在门口缩成一团,衣服都撕烂了,浑身都是伤,手上腿上都在流血……”陈锐捂着脸微微发颤,“如果当时我冲出去……也许砧板就不会……”
“那天砧板是去找你了?”于绍洋的脑子嗡一下炸了:“那些混混……那些混混对砧板……”
“好几个小时……我t真混蛋!好几个小时啊!我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听着!”陈锐嘭的一拳砸在椅子上,“我真想杀了他们!把他们全杀了!”
于绍洋想到那群混混曾经在那条小巷子对肖翔做的事情,忽然间不寒而栗。
那是怎么样恐怖的记忆。
陈锐不说话了,鲜血从他的指尖点点滴滴的溢出来,在青灰色的地板上溅开了鲜艳的繁花。
他稍稍转过脸的时候,于绍洋才看到他额角到后脑有一条刚刚愈合的疤痕,这道疤痕虽然藏在头发里,却又宽又深,肯定是被利器划出来的。
“你去找过那群混混?”于绍洋毫不怀疑陈锐身上的伤肯定比这更重。
“嗯。”陈锐痛苦的点点头。
“为什么不报警?”于绍洋问道。
“如果被伤害的人是肖翔,你会不会报警?”
于绍洋以为像他这样的人习惯混迹于社会底层才会想到这么粗暴又无效的报仇方式,实际上这个人的心思却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温柔细致。
“你喜欢砧板是不是?所以才会这么紧张他。”于绍洋实在不想探讨他移情别恋的可能性和可控性,因为这个世上不科学的事情太多了。
“是。”陈锐抬起手来看着自己指间滴落的血液,“我真恨我自己……连替他报仇都做不到。”
“那你应该恨我才对,是我把他赶出家门的。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冒着雨去找你。”于绍洋的自责并不少于陈锐。
“别把自己往这事里扯,跟你没关系。”陈锐的声音任何人都能听出痛苦的味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站起来想抱我……我躲开了。我不觉得恶心或是厌恶,我只是觉得惊诧自责。你明白吗?我喜欢他,所以我更不能原谅自己。”
于绍洋瞬间明白砧板这些日子到底在逃避什么,然后对砧板肃然起敬。
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还能开心的生活下去,砧板才是最坚强的人。
“那……你要进去看看他吗?”
“不用了,他大概也不想见我。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他。”陈锐恍恍惚惚的站起来朝病房那边望了一眼,“好好照顾他,别让他再受到任何伤害。”
“别说这种好像要永别的话行不行,难道你又要找那些混混火拼去了?”
“不会的。”陈锐苦笑着摇摇头,然后慢慢的远离。
大半夜的听了这么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于绍洋的食欲和睡眠冲动都一扫而空,只好扭头回来轻轻的推开病房的门,结果一眼就看到leogaga提着吊瓶站在门口,一付魂飞天外老神不在的样子冲着他傻笑。
“靠!装什么木乃伊!”于绍洋被吓得不轻,瞬间忘了他就是那个悲惨故事的主角,一把把他拎回了病床上,“你不好好躺着睡觉,爬起来干什么!”
“他说他喜欢我,他说他喜欢我!”leogaga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喂,砧板……你是不是真的被……被那些混混……”于绍洋很认真的想着要不要把当时安慰肖翔的说辞再拿出来说一遍。
“被什么?什么混混?”leogaga的表情显然不是装茫然,而是真茫然。
“那天你去找他,不是浑身又是血又是伤,衣服还撕破了?”于绍洋追问道。
“衣服不是你撕的吗!”
“那伤呢!血呢!”
“哦,那天被你吓坏了,下楼的时候没坐电梯走的楼梯,结果跑太快摔的。”
“草!那你满怀哀怨的消失了那么多天是在闹哪样!”于绍洋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我冒着大雨跑去表白被他拒绝,我就不能伤心几天啊!”
于绍洋猛吸一口气,怒吼一声
62、公的更该死!
“所以你就跟着折腾到了这会儿?”肖翔听着于绍洋讲述这一天的奇幻经历,笑得浑身发颤,勺子里的砂糖就跟下雪一样哗啦啦的散落下来。
“早就说过大清早有人敲门准没好事了。”于绍洋无奈的说,“下次我就在门上写,我不开门,不是因为我不在家,而是因为我在闭关。不要疯狂的敲门,走火入魔,杀你全家。”
肖翔看了他半晌,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感概道:“你这也忒凶残了。”
“凶残的不是我,是你!”于绍洋顺手把他拉到怀里,“你是铁打的还是水泥做的?旧伤新伤各种伤居然还能那么欢脱的到处跑!你长得那么人妻,做事怎么那么彪悍呢?”
“好吧,我说实话……你得答应我不会抓狂。”肖翔狡黠的笑起来,“其实都是皮外伤,骨折的事情是骗你的。”
“神马!!!”
“我只是皮外伤加着凉发烧,那天我让你老婆忽然把病情朝重里说,本来以为他不会帮我,结果他一不小心说过了,害我装得那么辛苦,还挨了那么多针!”肖翔想起了那段挨针的恐怖回忆,忍不住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