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一个女生单独和他住在一起不好。
他就把钥匙给了洛星。
开门进去,霓虹灯光透过落地窗遥映入室内。
暗淡的光影落在地上床铺上,还有书桌上散乱的稿纸上。
那是洛星上次没有算出答案的废纸,积累了满满一桌。
她想着过去收拾一下,那些稿纸却率先被顾时砚拿了起来,“我先看看你上次的推导方式。”
洛星没有说话,推了旁边的椅子,顾时砚顺势坐下。
手中已经拿起了洛星放在桌面上还没有盖笔盖的中性笔。
房间里阒寂无声,微弱的钟表嗒嗒声跟着心跳砰砰跳。
顾时砚握笔的那只手上带着一款旧式腕表,他的手指节修长分明,握着笔很好看。
他翻完了一张又一张,洛星习惯在重要步骤时用彩色笔写,白色的纸张上偶尔出现鲜艳的亮黄色或是亮蓝色,他每一张都看完,稿纸被他收好放在一旁。
他起身,看向洛星。
洛星领会到他的眼神,拿过他手上的笔坐下,重新拿了空白草稿纸。
指纹解锁了还立在桌上的平板。
顾时砚先是和她说了从那些稿纸里看出的错误。
洛星手边就是稿纸,她认真看着。
“如果让你再用你原来的方法推导,很容易再陷入之前的错误,旁边是我给你写的第一性原理,你从第一性原理重新全部推导一遍。。。。。。”
“重新全部?”洛星重复了一遍他的说辞,“那我得在这坐到天亮吧?”
就算是沈确来,也要在桌前坐上几个小时。
“你之前已经花费了那么多时间去推导,甚至稿纸都用了几沓,你是重新推导,不是换一个新的,有了前面的基础,效率会翻倍。”
洛星捏着笔嘟囔了一句‘那是你’,不过她本来也没想过自己能在十二点前推导出来,没有怨言着笔开始在纸上划拉。
她像以往一样,带上耳机,放了纯钢琴曲音乐。
“你可以出去了。”她微侧头瞥了瞥顾时砚。
顾时砚顺从地点头,出去时顺手给她带上门。
洛星看了眼平板上的时间。
三个小时,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能推出来。
捏着笔打算慢慢算。
顾时砚方才写的字就在旁边,仿佛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
她埋头写着,刚开始还能听到耳机里的钢琴音调。
渐渐地,在前面一些基础全部累积起来,她脑子里思路无比清晰,甚至在算这一步时,已经能提前想到下面几步。
手上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房间里只剩下尖锐笔尖划拉素白纸张的利落重力声。
洛星双目聚精会神只盯着自己的笔下,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她指尖的笔捏得更紧了,心脏砰砰跳着。
在答案呼之欲出前,她咽了下口中的唾沫,嗓子眼干涩。
许久没有眨眼,眼眶有点酸胀,她却没发觉似的,只盯着白纸上的密密麻麻堆满的字母。
直至笔尖落下,她习惯性在答案后点上一点。
心脏急促跳动着,她重重地呼吸,瞳孔映着白纸黑字。
平板上时间显示——12:01
门被推开。
一道被拉长的影子盖在她身上。
“只差一分钟,算你赢了。”熟悉的嗓音,带着点倦意的嘶哑,
耳机里的激昂的钢琴曲复燃,充斥在她脑间。
她视线落在桌面上的稿纸上。
十几张稿纸散落着,每张都是白纸黑字。
她恍然回神,整整三个小时,从头到尾,她居然没有换笔。
白纸上没有她往前的花里胡哨,只有单调的炭黑。
只差一分钟,她要赢吗?
她那场得不到结论的实验,终究还是被埋在心里,成为落灰的模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