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有那场预知梦,恐怕她也会觉得难以置信。
她正愁该用什么法子退婚呢,这不,现成的理由就送上来了。
“小禄子,你先起来。”李康宁不紧不慢道:“若你所言非虚,本公主重重有赏。”
小禄子错愣一瞬,随即喜出望外,连磕了几个头,千恩万谢。
待他退下,李康宁独自思忖良久。
芷兰与佩兰立在她两侧,欲言又止。
“公主殿下,要不要将此事禀报给陛下与皇后娘娘?”佩兰小声提问。
李康宁摇了摇头。
父皇母后疼爱她,哪怕她只是无理取闹,他们也必会顺了她的意帮她退婚。
可她不想让父皇母后因她而多个纵容女儿欺压臣下的名声。
她得拿出真凭实据来。
说不准,梦里那个被裴禹瑾称为“卿卿”的外室,这次也随驾热河了?
芷兰愤愤不平道:“说不准是小禄子看花了眼呢,奴婢觉着驸马不是那样的人……”
李康宁像是察觉到什么,淡淡瞥了芷兰一眼。
“佩兰,你亲自去一趟内务府查查随驾避暑的花名册,看看哪家女眷有闺名带‘卿’字的。”
佩兰满头雾水,但也听从照办。
公主身边的大宫女亲自前来,内务府值夜班的一众人丝毫不敢怠慢。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佩兰便带着份抄录的名单回了莹心堂。
李康宁已沐浴过,换了身轻薄如烟的鸭蛋青色里衣,端坐梳妆台前由芷兰同几个小宫女擦拭头发。
方才浴间的热气熏得她双颊泛红,但秀眉间却隐约笼罩着淡淡的愁绪。
佩兰毕恭毕敬将手中的名单呈递到公主面前。
“公主殿下,女眷中闺名带‘卿’字的,奴婢都抄录下来了,请您过目。”
李康宁接了过来,就着梳妆台上的掐丝珐琅宫灯仔细翻看。
可,名单上这几位世家贵女,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纡尊降贵给人当外室的啊。
莫非“卿卿”只是裴禹瑾对那外室的爱称?
佩兰又试探着问道:“奴婢还把随行宫女里名讳带‘卿’字的名单抄录下来了,公主可要瞧瞧?”
李康宁点了点头,“拿来看看。”
行宫内宫女名讳有“卿”字的总共就两人。
一个是年过四十的宣册女官;另一个年方十八,名为杜若卿,是织绣署里的绣女。
佩兰适时开口:“奴婢方才听内务府的人说,这杜若卿有个姨母是淮安侯的妾室,似乎就是新上任的骠骑将军裴翊之的生母。”
李康宁双眸倏地一亮。
“即刻宣她过来,本公主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