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索性站起身来牵着侄女的小胖手,随即便向父皇母后告退了。
姑侄俩领着随从的宫人们往翠微殿的方向而去。
裴翊之踌躇了须臾,旋即也向帝后告辞,阔步跟了上去。
“这驸马还真是挺缠宁宁的。”康皇后不由感叹。
皇帝沉吟不语,只默默挽着爱妻的手一同回了露华宫。
另一头,翠微殿内。
佩兰接连几天都待在宫里为公主整理画卷,因时间充裕,她也权当是歇息几日了。
可就在方才,她竟发现了一个装满碎金块儿的匣子。
她们这些在皇室当差伺候贵人的,见到何等名贵的金银珠宝早都波澜不惊了。
可偏生这是一盒碎金块儿,即便少了些许,也不会有人察觉的碎金块儿。
佩兰深吸了口气,急忙将这匣子合上。
程父近来赌瘾越发厉害了,欠下的赌债也越来越多,还利滚利。
上回程父夺了她发髻上的金钗,她担心会被发现又抢了回来。
但她到底还是答应了会想办法弄一百两出来给程父填债。
不曾想,次日程父再来,说是已经从一百两涨成了二百两了……
佩兰似被蛊惑般,再次打开了眼前的匣子。
黄澄澄金灿灿的碎金在日光的照耀下泛着耀目的光亮。
黄金比白银重称,价值也高数十倍,她只要捏一小把,就够抵上二百两银子了。
只捏一小把,不会有人发现的……
恰好这时,外头传来了一阵闹腾的动静,佩兰心底猛地一沉。
她手脚麻利地将匣子合上并摆回原处,理了理裙摆,便走到殿外迎了上去。
“奴婢参见公主殿下,参见小郡主。”佩兰毕恭毕敬地福身行礼。
“免礼。”李康宁神色如常。
而她身后的高大男人不动声色地将四周打量了遍,眸色晦暗不明。
他自觉没得到公主的允许不能进入殿内,便作揖试探着问:“公主,微臣有事要奏。”
李康宁一瞧见他就想起方才在太液池旁,他与另一个女子并肩而立……
虽然当时他与那穆娜之间隔了几步之距,可她心里就是难受极了。
隐约像是……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紧紧包围住了,叫她喘不上气来。
思及此,她眼眶倏地一酸,竟包不住泪,涌泉似的往下坠。
裴翊之心脏仿佛被针扎一般,连呼吸都是灼痛的。
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所向披靡的战士,面对心爱之人的泪水只有手足无措。
“宁宁别哭,我可以解释……”他哑声道。
小曦荣见状,不禁义愤填膺,“姑父是不是欺负姑姑了!”
她挺身而出,张开双臂将姑姑挡在身后,势要保护姑姑。
李康宁有些被她逗笑了,欲要启唇否认,却又哭得更厉害了,泣下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