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书挡着风,凑到垃圾桶边上,正要再凑近,让书燃起来,“呼”的一下,风居然打了个转,又把火苗吹灭了。
白衬衣青年还站在原地,喻词不好意思一直这么占着垃圾桶,只好走开,琢磨着另外找个地方再试试。
要是因为这书邪门,烧不掉的话,不如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去,怎么也要丢得离家远一点才放心。
转身走出几步,喻词忽然心里一动,火用不了,用水呢?
他顺着荷塘边走,天刚刚黑没多久,很多住户吃过饭到外面散步,满地都是小孩在跑,一连走了百多米,终于让他找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
这个地方可比先前那明亮多了,喻词还没弯下腰,密密的荷叶往两边倒,一个少女从荷叶丛里钻出来,两只洁白的手捧着水迎向喻词:
“公子,别污了手,让婴宁来吧!”
“!”喻词倒退两步,先扬右手,把打火机扔过去,再扬左手,把手抄本也砸了过去。
“你们有完没完!!!”他用吼的。
婴宁避开打火机,飞快地泼掉捧着的水,再接住手抄本,对喻词的愤怒视而不见,仿佛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咯咯笑着说:“小翠姐姐吩咐过的,要婴宁照顾公子,婴宁刚刚嘴馋,吃了好多甜甜圈才回来,公子生气了么?”
婴宁笑着把话说完的时候,喻词早就跑了,她也不追,从池塘里爬到栏杆这一边来,轻轻一摇身体,裙子下摆的水就全干了,仍旧是一身附中高中女生的校服。
有人散步从这里走过,婴宁也不避开,坦然自若地走在路灯下。
佳士龙庭小区是个很有本国特色的小区,养狗的人特别多,尤其是大型犬。
婴宁神情自若地走了十几步,就被一只哈士奇发现了……
喻先明看着跑进家的儿子,笑道:“怎么?被狗追了?”
喻词跑得喘个不停,一听,可不是吗!外面怎么全是狗叫声?
他进家没一会,外面吵闹的狗叫声也没有了,活像真是他搞的一样!
喻先明心情极好地把喻词笑了好一会,惹得何婉看不下去,把老公推进书房才完。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事,这一晚的汤竟然是何婉特意炖了一整天的药膳补汤,她盛给喻词的汤碗里还特意放了几个鸽蛋。
浓浓的药味和鸽蛋的腥气混在一起,味道跟平时的天差地别,喻词几乎闭着气才把一碗汤倒下肚子,还不得不在何婉期待的目光里,把最后一点蛋渣都给咽光。
具体什么感觉……除了怪还是怪。
本来打算等何婉出去以后马上冲速溶咖啡去味,结果何婉很高兴地说:“妈妈托懂的人买甲鱼了哦!明晚煲汤给你喝!”
“妈……”能说不吗?喻词回忆起杨逸鸣说的,甲鱼吃起来像蛇……
今天才周一,还没到周末,不能去四姑姑家住,还有一个选择——梁少洵家。
苏琳的态度很成问题,天知道她会不会把喻词当艾滋携带者,最近喻词去他们家的时候,苏琳都把房间门死死地关着,坚决不出来,一副唯恐被传染的样子。
况且,才过去一天多,就提出跟梁少洵过夜这种要求,怎么想都很有问题,哪怕只是单纯的过夜……过夜这个词,本身就有问题!
喻词翻翻不见少的钱包,生平头一次想独自一个人去住宾馆。
心情欠佳,喻词没有整理书包,里边除了教科书,还有一大堆资料试卷,十分沉重,即使整理也不能减少重量,他已经习惯于十天半个月才整理一次。
被他丢在地板上的书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本线装书,被其他书籍掩埋在最底下。
……
自从把惹事的聊斋手抄本扔掉以后,生活似乎回到了正常轨道。
难得的平静了几天,一恍眼到了周四,明天周五要月考,老师们就没布置多少作业。
喻词早就跟六班、七班需要补实验课的同学联系好了,这天放学以后他去办公室要来实验室的钥匙,跟梁少洵一起,比那几个同学早到一会,准备器材。
下午最后两节课实验室才被用过,按照规矩,下课后值日生会把实验室打扫一遍,喻词和梁少洵走进去的时候,地面还有水迹,角落里的拖把“嗒”、“嗒”地往下滴水。
这间教室在教学楼背阴面,太阳晒不进来,水迹要好半天才会干,使得教室里的温度比外面低一点。
前面上实验课的班,值日生不怎么负责任,地虽然拖干净了,拖把旁边的铁桶里还装着大半桶脏水,梁少洵一看见,把校服外套挂在椅背上,撸了撸袖子走过去准备收拾干净,一会就他们几个做实验,做完不需要再打扫的。
喻词看着梁少洵提着桶离开了实验室,翻钥匙做准备工作。
因为借钥匙的是他,管钥匙的老师信得过,懒得单独找一把钥匙出来,一大串的全拿给他了,开柜子的时候钥匙串撞在铁皮上,踢里踏拉的刮着耳膜。
莫名的浑身一寒,喻词用手捏住钥匙串,没有完全拉开已经开了锁的柜门。
说不清怎么回事,被盯视的感觉突然间又降临了。
他回头朝空空的实验室里看了看,一切正常,一排排淡绿色的桌面和之上整齐的电表,安安静静地排列着。
什么也没有。
婴宁吗?要么……是小翠?
虽然这么猜测,可喻词也没贸然说话,他有很清楚的感觉,有人……或者说有东西在死死地盯着他,凉凉的空气渗透到衣服里边,从毛孔涌进他的身体。仅仅几秒钟,鸡皮疙瘩就起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