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被哪句话给戳了肺管子了,董海涛的脸子‘呱嗒’就撂下来了,他才不会去管在什么地方又有什么人,长这么大他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呢。雅雅越躲他越来气,干脆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按在墙上,另一手捏着雅雅的两侧颌骨让她抬头看着他。眼神也不像早晨时排了一排小星星一样闪闪亮了,而是像插满了尖刀一样凉飕飕阴悚悚的,他问雅雅说:“不用我那你想用谁?”
雅雅觉得他这问题简直太特么考验智商了,好像不管怎么说都是往坑里跳,可现在这么严峻的形势,她的命门还在人家手里掐着呢,做人就得要识时务。
就像以前,她虽然事事被人顶,可也因为这胆小怕事的性子,保住了旱涝保收舒适安逸的好工作。
“我就是怕也连累你被老师罚。”
雅雅是一点也不会撒谎,虽然努力的眨着眼睛想让自己看起来更真诚一些,但却根本骗不过董海涛。可海涛还是高兴,为她自作聪明的小可爱,还有忽闪的他心痒痒的大眼睛。
好像他对杨小雅就从来都气不起来,明明很不开心了,却只要看到她就开始高兴,好像心都要飞起来一样。
现在杨小雅努着小脸表真诚的样子,实在让人稀罕到心坎里了,鬼使神差的,他低下了头,把嘴唇轻轻的贴在了那粉嘟嘟的嘴巴上。
冬日的教学楼,阳光暖洋洋的透过宽敞明亮的大玻璃窗洒满教室,朗朗读书声的整洁走廊,花季般的少男少女初次相吻,甜蜜漫溢。
“你们在干什么!”
雅雅的脑袋从刚开始就一片空白,忘了时间,忘了地点甚至差点忘了呼吸。
文澜的呵斥惊醒了董海涛,他先看雅雅,雅雅却只会捂着嘴巴愣神整个人木愣愣的。他见文澜手握教鞭,就先把雅雅挡在身后,这才说:“文老师好。”
“我不好!”
文澜用教鞭往墙上一敲,圆细的木棍应声而断,她拿着剩下的半截教鞭指向雅雅,说:“杨文雅茉你去我办公室等着!等我上完这节课再收拾你!还有你,赶紧回自己的班级。”
换一个人看见自己闺女早恋还被占便宜,都不能比文澜再冷静了,她不是不生气,可她还要对一班几十个孩子负责,总不能像泼妇一样撵着那个该挨千刀的臭小子打吧。
而且文澜要面子,雅雅一直是让她引以为傲的孩子,现在竟然早恋!还和一个二混子早恋,她哪有那个脸去满世界嚷嚷啊,怕不够丢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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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雅是被文澜的关门声惊醒的,从震惊又到现在的惊恐,她不知道一会该怎么面对母亲。她从来都是个按部就班的听话孩子,两辈子都没干过一件出格的事情,现在竟然被当面抓住和男生kiss,要是现在去死一死还敢不敢趟了。
她是真的没有一点担当,稍有点风吹草动都够她心惊胆颤的了,现在对她来说无异于天塌下来一样,直接就麻爪了。文澜关门砰一声,吓得她一蹦,眼眶顿时就红了,眼泪都要下来了。
她不住的缴着手指,心里狂喊着,怎么办,怎么办!!
正无助的时候,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了她已经吓的冰凉的小手,另一只揽住了她的肩膀,有力的搂了搂。
“别怕,有事我担着,一会文老师骂你别吭声,要打你就躲我身后。”
雅雅此时真的有些体会到彩霞仙子的心情,虽然这一切的事端都是董海涛引起的,可是他也一肩担起了责任,对于她来说不亚于一个英雄一样。
离下课不过还有短短十几分钟,雅雅在心里已经给自己模拟出一百种死法了,再看董海涛跟没事人一样气定神闲得,虽然很气人,但是又让人忍不住的去依赖。
“怎么办?~”雅雅忍不住的问他,还不自觉的带出了依赖的娇嗔。
“什么怎么办,我负责呗!一会好好和文老师说说,晚上就让我爸妈去你家把婚事订一下。”海涛说。
“订婚?!你当过家家呢,我什么时候跟你那么熟儿了!”雅雅被他的惊人之语吓的一蹦,眼睛瞪大,头发丝都立起来了一样。
董海涛跟谁都是混不吝,属软硬不吃那伙的,我不管你是死是活,我自己高兴就行。对着雅雅就是头顺毛驴,给他个笑脸就够他尥一天的蹶子了,可呛着他来的话,他也真不惯着,说翻脸就翻脸。
“你说什么屁话呢,不熟?不熟你还和我亲嘴!你是金港湾里的小姐么,谁亲都行!”
金港湾洗浴是他们县城里最大的洗浴中心,里面吃喝玩乐一条龙,也是董海涛家的产业。他特别看不上女人奔钱使劲啥都敢卖的事,可也不反对拿她们赚钱,但心里是一万个瞧不上眼的,他拿这话骂雅雅,可见是真生气了。
这一大上午,雅雅过的惊心动魄的,一辈子的心跳都在这几个小时里玩完了。又是被劫持到车上,又是被罚站,搞暧昧还被家长兼老师发现,现在又被暧昧对象这么不温柔的对待,她一直紧绷的那根弦一下就断了,一下就哭了出来。
老话说的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偏偏雅雅属于那种不会哭的孩子。别人一哭就算不山崩地裂,也是抽抽嗒嗒的弄出点声响求关注,雅雅不得,就安静的垂着头坐在角落,眼睛跟一汪无底清潭一样,幽幽水水,豆大晶莹的泪花一颗颗从眼眶中噼里啪啦的往外滚。无人注意便罢,只要看见就能让你再也移不开视线,想要呵护她的安静与脆弱,心疼她的忧伤与无助。
雅雅一哭海涛登时就傻眼了,也不敢再摆范儿装犊子了,刚才嘴倒是痛快了,人一掉眼泪儿,就开始心疼的跟被剜下去一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