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好冷。
头好痛。
陆浅觉得自己的头很久没有这么疼过了,好像要炸开一样,胸口和喉咙控制不住地往外翻涌着什么东西。
她想抬起手揉一揉,但是她现在似乎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权。
身体轻飘飘的,连呼吸都会牵扯到头疼。
“唔……”她难受得闷哼了一声。
“陆浅?”
陆浅听到似乎有人在叫她,想应下,但嘴唇都干涩到张不开。
陆浅觉得,迷蒙之中,好像有只手轻轻拉起了她的。
程翊看见缩在自己门口的陆浅,烦闷地抿起了唇,这帮仆人怎么干事的?就放她在这睡着?
他抬手摸上陆浅的额头,这么烫,烧了。
得找江栾来给她看病。
“妈……”
她浑浑噩噩地嘟囔出声,想睁开眼皮,但眼皮沉得像缝在了一起。
陆浅还没有享受够这片刻的暖意,那只温暖的手便逐渐抽离,似乎要把陆浅身边最后一点温度也带走,她连忙抬手拽上。
“妈、别、别走……”
陆浅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因为她每用力说一个字,太阳穴就跳脱着泛疼。
她难受地拧了拧眉,耳朵里也泛着疼,怎么哪里都这么疼。
陆浅感觉到自己冰冷的身躯被包覆上温暖,她讨好似的蹭了蹭脑袋,抓住那双手不愿意放开。
“妈、我听话……我很听话……”
“别再把我送走了……”
程翊把陆浅揽在怀里,听着她细若蚊咛的痛苦低喃,胸腔里闷闷的,有股不知名的情绪梗在了喉咙里。
“不走。”
待命在程翊房间周围的仆人们,缩在一旁看着程翊的动作,一个个吓得都不敢喘气。
按理说这种被程翊赶出来的人,尤其还是女人,不死就已经是万幸了。
谁知道程翊还能亲自出来看她。
他们哪知道程翊的心思,又哪敢上去给陆浅帮忙啊?
仆从们脸色难看地面面相觑,似乎都在思考着自己的下场。
“去找江栾。”
终于,程翊低沉的声音响起。
众仆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连忙应下。
“是是是!”
……
江栾看着陆浅的检查报告,摘掉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抿起嘴长叹一声。
“嗐——当家,你到底干了什么啊,昨天刚给她打过镇定剂,她现在的身体受不了那么激烈。”
“现在好了,又起高烧来,镇定剂也不能这么用啊,何况她身体还那么弱。”
“不是我说你啊当家,你多少也要节制一点,她要是排斥的话,我可以给你弄点药来,也是一样……唔……咳!”
身边的洛川一个愤懑的肘击狠狠打在江栾的胸口处。
“你少说两句!”
这书呆子是真不怕死啊。
窗外的阳光太过刺眼,照在程翊的脸上,看不清他原本的神色。
金棕色的双眼被阳光照得更加浅淡,不明意味的情绪在他眼底翻涌。
他坐在床边,紧盯着床上的女人,布满刺青的大手捂着她冰凉的柔荑。
因为点滴不断流进静脉,陆浅的手像是暖不过来一般,凉得刺骨,脸上还泛着因高烧而起的红晕。
程翊眉头微皱,这些天里,陆浅似乎一直是这副病病殃殃的样子。
他的思绪蒙上了一层灰雾,叫人看不出去。
身后的一群人在听到江栾的话后,一声也不敢吭,满屋子寂静无声,只等程翊能开口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