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野长长的吐了口闷气,心绪渐趋平静。他双手抱在腹前,两眼微阖,凝神守一。
谷雨见于野在吐纳调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而没人陪伴说话,又自觉无趣。他索性也打开褥子,盘膝静坐……
……
玄黄山主峰。
一处向阳的山崖之上,同样有人在静坐。其中有尘起、白芷,还有八位玄黄山弟子。另有四位中年男子,看模样与装束显然是外来的道友。
山崖的峭壁下,是个山洞。洞口笼罩着雾气,一时情形不明。
众人环绕洞口而坐,仿若道友集会,而场面并不融洽,反倒双方分明,隐隐有对峙之势。
一方是白芷与八位玄黄山弟子,守着洞口,神情凝重;一方是四位外来的道友,神态倨傲,目中无人的样子。而尘起却像是个中间人,不时出声安抚着左右双方。
“师妹,这位卜易道兄携三位同道前来拜访师父,盛强难却啊!”
“师父尚在闭关,不见外人。”
“即使师父闭关,你我亦不能拒人于门外……”
“呵呵,这便是玄黄山的待客之道?我四人慕名而来,不见令师,绝不下山,否则颜面何在?”
“卜易道友身为蕲州的高人,岂能不讲道理?你携三位同道强行上山,肆意羞辱我道门弟子,如今又借家师闭关,这般胡搅蛮缠……”
“师妹不必动怒,也请卜兄见谅!”
尘起急忙出声劝阻。
坐在他旁边的白芷没有遮面,可见她的脸色冷若冰霜。她身后的八位玄黄山弟子,也是面带怒容。
尘起口中的卜易道兄,是个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穿着皮袍,个头精瘦,其貌不扬。另外三位中年男子同为山里猎户的装扮,却一个个面相凶狠、神色不善。
尘起举手左右示意,然后看向卜易说道“适逢家师闭关,卜兄前来玄黄山拜访,真的很不凑巧,也着实有失礼之处。卜兄不妨在此静候几日,以待家师出关。如若不然,只能恭送卜兄与三位道友下山了。”他又看向白芷,很是为难的样子,苦笑着又“我玄黄山虽不比名山大川,却也有容人之量。便请四位道友盘桓几日,又有何妨呢?”他转而收起笑容,义正辞严道“几位道友莫再骚扰我道门弟子,否则我与师妹决不答应!”
白芷急道“师兄……”
卜易点了点头,说道“所言有理,客随主便吧!”他看向三位同伴,又道“道门自有规矩,倒也不敢冒犯。且待洪姑道友出关,结个缘法,求个善果,你我便告辞离去!”
他的同伴像是通情达理,或是彼此默契,齐声应道“便依尘起道友所言!”
尘起连连拱手施礼,表达不胜感谢之意,又冲着白芷递个眼色,安慰道“由我在此护法,你放心便是!”
白芷急于出声,此时已说不出话来。
……
五日后。
于野犹自原地打坐,屁股也没抬一下,只是偶尔舒展腰身,并伸出手指左戳右戳,像是在模仿剑法,然后吞下几瓶丹药,又继续吐纳调息。
谷雨不改他活泼好动的本性,不是拳打脚踢、修习剑术,便是在洞内四处溜达,以打无聊的时光。而本想找人说话解闷,却又始终无人理他。当他又一次走到于野的面前,禁不住吓了一跳。
“丹药没了?”
地上的竹匣子空空如也,二三十瓶丹药都没了。
“够用大半个月的丹药呢,仅仅五日你便用了个精光?”
谷雨惊讶不已。
于野依然双目低垂,不言不语。
谷雨伸手晃了晃,疑惑不解道“这是入定了,还是故意不理我?你也不懂调息之法啊,怎会冥想入定呢,莫非丹药过量,出了什么意外?哎,醒一醒——”
行功入定,口鼻没有气息,体内自成天地,乃是后天高手才有的境界。却唯有先天高手,方能持久入定。而一个啥也不懂的猎户如此静坐数日,显然不合常理。
于野还是置若罔闻,没有一点动静。
“咦?”
谷雨想去动手推醒于野,又怕不妥。正当他不知所措之时,忽听有人冷笑道“呵呵,他装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