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爷和谢护卫岂不是很快就要成亲了?”
“你倒是难得聪明一次。”桑明又道,“不过也不能这么快,怎么也得等大公子从两江回来再说。”
大堂内妖精主题的盛会已经开始,百妖齐聚,热闹非凡。
既然是扮演,当然要评个一、二、三名出来。
参加者上台,由底下人投票决出名次,前三名皆有丰厚的奖品。
“王爷那身装扮多好看啊,要是来参加比赛肯定能拿第一的。”白照眼馋地望着摆在大堂正中央的那株一人高的翡翠松树。
桑明不屑道:“和王爷的婚姻大事比,这又算得了什么?不过一坨翡翠罢了,瞧这水头并不是顶级的翠,这样的东西王爷想买多少都买得起。”
不过提到买东西,桑明心里琢磨着,他该提点提点王爷给谢护卫送点儿好的首饰什么的,女孩子都喜欢。
装扮嘛,要想扮得好看扮得像,一靠心思二靠钱实现心思,得家里有钱还有闲的人才能扮得好,符合的人不多。大堂内,评选角逐很快到了尾声。
“虎妖”身材魁梧,肌肉贲张,那身虎纹装竟然是真的虎皮做成,逼真得活像是一只真的老虎直立行走。
他一上台底下就有胆子小的人腿软差点儿跌坐在地,人太密集,这一倒一下带倒了一小片的人。
“虎妖”不屑地哼了一声,更添威严。
他在众人或畏惧或激动的目光中走到大堂高处,双手展开,朗声大笑起来,仿佛自己真的是王者一般。
忽而一道寒光闪过,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口,那里插着一把长剑,血“噗”地喷出来。有几个人离得近,还没来得及尖叫,兜头便是温热的血扬下来,盖了满头。
“啊——”
“杀人了!”
大堂里惊恐声嘈杂,直冲上云霄,听得人头皮发麻。
桑明冲到栏杆处往下看了一眼,回身敲了敲门:“王爷!属下有事禀告!”
里面半晌没有动静,桑明心下一警,直接撞门进去,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裴缓躺在摇椅之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
他的左手腕无力地垂在一边,“滴答滴答”鲜红的血淌了一地,这血红衬得他面庞格外白,碰撞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只是这美没人能欣赏,浓重的血腥味熏得桑明眼睛瞬间红了。
“王爷!
“还好,还好还有气……白照!快去找大夫!”
“王爷你撑住,属下这就带您回去。”桑明扯下布条勒紧裴缓的手腕止血,将裴缓的面具戴好,背起他拔腿就跑。
“成之,成之……”略显清冷的嗓音一声一声唤着,裴缓混沌的脑子像被锋刃硬生生地劈开,一下睁开了眼。
床边坐着个人,天仿佛还没亮,一室暗沉沉的,那人的面庞看不太清楚。裴缓揉着发疼的额角,扬着下巴,戒备地问:“你谁啊?”
“臭小子,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裴缓顿时像被人点了穴,一下呆立当场。
床边的灯被点亮,烛火映出那人含笑的眼,他的脸庞和自己的一般无二,只是情绪很少外露,纵然是眼睛带笑,嘴角也一直抿直着。
裴缓惊喜地咧开嘴,眼睛亮亮的,巴巴地盯着眼前人:“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回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这一路累了吧!”
裴昭瞥了他一眼,眼神很柔和,可看得裴缓却是一个激灵,要握上去的“爪子”老老实实地放下来。裴昭语气淡淡:“我不在长安城,怀王殿下可是威风得很。”
“哪里哪里。呵呵呵,我和兄长在时一个样……”
“四处招猫逗狗,朝上朝下的找人麻烦,还带人走街串巷,流连烟花之地……”裴昭说着一顿,眼角眉梢染上冷意,“嗯,我在时原来你也背着我做过这么些事。”
“没有没有,真、真没有……兄长我错了。”裴缓磕磕巴巴的,满脸堆笑地装乖巧求原谅,内心在骂是哪个小人敢出卖他,等兄长走了他要扒那小人的皮!
裴缓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兄长裴昭动怒。裴昭生气没什么大的表现,只不过脸色稍冷,只是他会润物细无声地惩罚裴缓,直到其忍不住痛哭流涕,在父母牌位前痛骂自己自求受罚并发誓再也没有下一次。
裴缓正要把脸皮踩到地底下,痛骂自己是个王八羔子,面前的兄长却突然笑了起来。
他一愣,裴昭的手摸上他的脸。
“其实想一想,我从前确实不该对你那么严厉,那么拘着你。人生短短这些时日,让你做你想做的事,开心这一世,不好吗?”
兄长的目光闪动,隐有泪光,那里面是无尽的懊悔,和一些裴缓看不懂的情绪。
“从前我总在想,定要好好磨磨你的心性,让你不辜负裴家家声。可你就算什么也不会,整日游手好闲又能如何?你是镇国将军的儿子,是我裴昭的弟弟,就算是纵情肆意一生,我也是能护着你的。”
裴缓歪着头,大着胆子开口:“哥……你今日怎么这么絮叨啊?这不像你啊,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了?”
他那些狐朋狗友看上哪家姑娘之后,就会满嘴酸叽叽的话,整天整夜地说。
这回轮到裴昭怔住了。
裴缓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八卦地凑过去:“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分?什么时候办婚事啊!你任期还未满吧,要是在两江办,我要提前两个月过去……”
“你呢?”只能说裴昭不愧是裴昭,他总能用最简单的话堵住裴缓喋喋不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