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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寒露之死（第1页）

沈归荑狐疑地转过头，便见寒露被苏景翎的贴身侍卫后押了双手推搡着进来。

沈荇语当然认得寒露，神色一凛：“殿下这是？”

“叶大人，这人你该认得吧？说来也巧，今儿散了朝，我这心里也烦闷得很，便带了两个人去市集里走动走动，想淘些稀奇货回去。谁知在杨柳巷那儿，就碰到你家的这个小丫鬟，给几个乞丐小子发碎银子，还教了他们说些什么话？嗯？”

刀锋似的目光射向寒露，这个小丫头本就胆小怯弱，此时一受惊吓，便连话都不会说了。

沈归荑暗咂了两嘴，她早该知道要从寒露下手，只是被关了禁闭后便将这事压在心里了。

这下被苏景翎抢了先，这个寒露哪里还会有命活？

果不其然，见寒露哆嗦着嘴唇不说话，苏景翎挥了挥手：“既然不说，那就拖下去打，打到开口为止。”

语气像摁死墙角的一只蚂蚁一样随意。

人很快便被拖了下去，没一会，院子里就响起噗噗噗的击打声，寒露扯着嗓子哀嚎求饶，屋内的人听着皆是心口一紧。

沈归荑冷眼看着沈芊禾，她却像个没事人一般半伏在地上。

门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几板正落下去后，彻底没了声音。

“回殿下，那女子断气了。”执杖那人站在门口抱拳行了个礼，丝毫没对一条人命的陨落产生任何愧疚感。

“罢了，一个奴才，拖下去扔……等等。”苏景翎撩开衣袍，迈着大步走到沈归荑面前，似笑非笑地调侃着，“本是打算送给你做礼，我没控制住，让人下手重了些，你说现在要怎么办呢？”

沈归荑在袖子里握紧了拳头，小小的身子忍不住颤栗。

“沈大人，这人嘛，我就不替你处置了，既然说了是送给三姑娘的礼，便交给她吧。”苏景翎食指一点，从沈芊禾发丝撩过，道，“二姑娘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寒露跟了我十几年，我……我自认知晓她的为人，没想到她还干了这样的事。”沈芊禾身子一软，便倒在苏景翎脚边，“多谢殿下替沈府除害！”

“呵～”苏景翎弹了弹指尖，仿佛上面蹭上了灰，他眼底尽是饶有趣味的打量，“二姑娘可真是天生聪慧。”

沈芊禾本以为今天逃不掉了，谁知桓王却夸赞了她一番，身上紧绷着的神经一松，整个人就彻底瘫软了下去。

“沈大人，我就不叨扰了，好自为之啊～”苏景翎三两步退开，意味深长地扫视了一遍屋内其他人。

人走后，周淑慎脸色煞白地将沈南枝扶起来，看着一旁呆若木鸡的沈归荑，她神情复杂地叹了口气，也将人提起来站好。

“老爷，桓王刚才是什么意思？”

“还不明显吗？！”沈荇语吹胡子瞪眼，跟刚才那个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是判若两人，“三丫头，桓王为何要那般对你？！”

“我不知道呀！”沈归荑拍了拍膝盖上的灰，一脸的懵懂无知样，“爹爹该去问问桓王，女儿跟他统共才见过几次呀？”

沈老夫人在角落的椅子上坐着，她辈分高，又与太皇太后有过沾亲带故的关系，所以并没有跪苏景翎。

“那个叫寒露的丫头……”沈老夫人往屋外指了指，提醒众人道，“就这么算了？”

“不然还能怎么？”沈荇语探索的目光落在沈归荑身上，他总觉得这个三丫头跟桓王，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哦？老爷是打算整件事都这么算了？！”沈老夫人把桌子一拍，神情不怒而威，“那这个孽障呢？！你是真没听出桓王的话来？平日里你偶尔偏袒一下倒也罢，今日，当今的桓王都亲自上门问罪了，你还护着？！”

沈荇语支吾着不敢抬头：“那，那桓王也没说清，还打死一条命……”

沈老夫人冷哼一声，站起身来踱步到几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芊禾开口：“要说我们沈家，就没有下人越过主子擅自做主的道理，你若有心，就满京城去打听打听，看看谁家敢这么胡来的。你想不到？还是不想去想？！亏你还是入朝为官的人，没了陛下的指令，你敢去做？！”

沈荇语脸色一白，垂下头不再说话。

沈芊禾跪着走到沈老夫人面前，哭诉着：“寒露那丫头平日里心思凝重，我是管不了她的，前些日她借口说家中老母亲病重，找我预支了两个月的月银，说回去给母亲买药，我便信了她。祖母，祖母，我哪敢做损害沈家名誉之事啊……”

沈老夫人往旁边一挪，摇着头惋惜道：“你好好一个姑娘，若不趁着年纪小把性子板过来，长大了，恐会连累我整个沈家。”

“祖母，禾儿真的不知道……”

“母亲，要不这事，儿子再找人查一查？”沈荇语是知道沈老夫人的雷霆手段的，故而心中一慌，连周淑慎使的眼色都忽略了，“二丫头平时只会在屋子里绣绣花，念念诗，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的，母亲，不如……”

“你真是糊涂啊！”沈老夫人气得从桌上顺手薅了只茶杯，重重地砸在沈荇语身上，“为着这么个长歪的姑娘，你是硬要拉着沈家一起陪葬？！”

说着，她一口气提不上来，直直地往后栽下去，好在周淑慎眼疾手快拉住了，整个朝晖堂顿时乱成一团。

沈归荑赶忙从怀里摸出随身而带的银针，高呼着“让开”，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挤到最前面。

一针扎在人中，另一针挨个儿扎在沈老夫人指尖，挤出一滴滴黑红色的血。

“人都散开！别围着！”沈归荑怒吼着，连周淑慎都被震住往后退了几步。

放完了十指的血，沈老夫人仍旧不见醒，沈归荑心下一狠，立刻脱下她的鞋袜，对着十只脚趾也是一通挤压放血。

“你在干些什么？！”沈荇语回过神，被她这一系列动作吓得不轻，伸出手就要去抓她，“你是还显不够乱是不是？！人呢，快去请郎中啊！！”

沈南枝虽跟着沈老夫人学了几年的医术，平时顶多给人看个头疼脑热什么的，这会子轮到自家祖母倒下，反而不知该怎么办了。

“祖母是情绪上头，中风了，这会别吵着她，让她多舒舒风。”沈归荑拉住沈南枝，把情形分析给她听。

“你怎么也要听她胡扯！快去！”沈荇语拽住沈归荑的手往回扯，不耐烦地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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