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假期的最后一天出太阳了,陆向阳做好早饭装进保温壶,特意选搭了一套灰色西装。不得不说,灰色这种偏清冷的颜色,真的好适合他,三分克制三分薄凉四分小温暖。再拉上行李箱,完全一副全球飞的架势。
实际上,他只是要去对面楼。
他想好了,谈得拢就拉她回自己家,谈不拢自己就住在她家,反正务必把人稳住。
遇见对的人,就像中了六合彩,还要碰到对的时间对的地点,真的很难很难,他绝对不能放手。
按下门铃,里面没有动静,可能她还在睡觉。陆向阳试着用自己的指纹解锁,以前宁恬帮他录入过,不知道有没有被删除。
开了!陆向阳心中窃喜,他坚信宁恬依旧喜欢自己,只是处在气头上。他带上门,箱子推到鞋柜旁,轻轻放下保温壶,走去拧开了卧室的门——
卧室里暗暗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只有他推开门这一道光,宁恬头上贴着退烧贴,恬静得一动不动。
陆向阳原地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直接上前摸了摸宁恬的脸,好烫!她在发烧。宁恬敏感地醒了,晕晕乎乎睁开眼,看见陆向阳出挑的着装,还以为是做梦。
“吃药了吗?”他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体温计帮她测了一下,“38度6!烧了一夜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宁恬彻底醒过来,声音沙哑:“你怎么进来的?”
“我是你男朋友,当然进得来。”陆向阳赶紧坐到床边,握着她的手,“我煮了甜粥,喂你吃一点,然后吃药好吗?”
宁恬一点力气都没有,疲惫的用气音说:“戴上口罩,会传染的。”
陆向阳帮她起身,将枕头竖起,摆明态度说:“专家说了早晚都会染上,而且我进来这么久,病毒已经潜伏体内,现在我只能和你一起隔离在家。”
“别……开玩笑,真的会传染。”宁恬带着哭腔,有气无力。
陆向阳帮她拉了拉被子,将珊瑚绒睡衣放到床边,安抚说:“我去把粥盛出来凉着,你要漱口吗?我去端盆。”
宁恬眉梢动了动,还不至于起不来床,掀开被子下床,“我去刷牙。”
陆向阳心中暗暗松口气,她没有态度坚决攆他走,还关心他别被传染,心中赞叹李乔说的赖上这招儿管用。
宁恬觉得全身的骨头缝都在疼,尤其后脑,一抽一抽的疼,网上说的症状诚不欺人。她刷了牙,勉强擦把脸,又爬回床上躺着。
“你戴上口罩好不好?你这样……真是……你名字取得不好。”宁恬拉起被子,没有多余的精力。
陆向阳笑了笑,将窗帘拉开道缝,询问:“可以吗?吃点东西再睡。”见宁恬没反对,紧闭的窗帘一下被拉开,外头阳光明媚,光线一下子铺洒进来。
宁恬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并没有丝毫缓解身体疼痛,转头再看陆向阳优雅的整套西装端着粥,心里居然得到抚慰,人果然在生病时情感脆弱啊。
宁恬想自己来,被拒绝,喝着甜粥嘴里尝不到甜味,却还是老老实实喝了一碗。
“要不要躺一会?半小时后我叫你吃药。”
“哪里难受?我帮你按摩有用吗?”
“想不想看剧看书分散注意力?”
宁恬只想躺平,什么也看不进去。陆向阳却坐到床边呱噪地说个不停。“看不进去书我读给你听?”
“你……会被传染的。”宁恬拉过被子半蒙在脸上,晕晕沉沉难受极了。陆向阳抚摸她的头发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在宁恬最需要被照顾时自己没有缺席,“很难受就哼出来,网上说哼哼有用。”
吃过药,宁恬又遁入浑浑噩噩中,睁眼吃饭吃药然后就一直睡。到了晚上,感觉被人抱住,她后背贴着陆向阳温暖的胸膛,身体一下子有了支点。
“你怎么……还没走?会传染的……”她眼泪流出来,这个病真是难受得想哭。
陆向阳从背后抱着她睡了一夜。
:和好
第二天醒来,宁恬终于退烧了,人也精神许多,她看着正在煮东西的陆向阳,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你还带了睡衣?”
“嗯,还有三套西装,隔离七天完全够穿。”陆向阳转头冲她微笑,“你快去躺着,我给你看样东西。”
宁恬一时拿他没有办法,这是有备而来?陆向阳还能预判到自己中招儿?她脑子嗡嗡得转不动,靠在床上,瞧见他在箱子里翻东西。
“免死金牌!”陆向阳拿着那个在超市买的塑料小垃圾在宁恬眼前晃悠,“说你原谅我。”
宁恬实在没劲儿理他,翻个白眼。他不气馁,又拿出身份证推给她看:“这是我的身份证,身份证的名字就叫陆向阳,前几年改的。”
杨星河做事做绝,让儿子改名改姓就做得相当彻底。宁恬接过身份证,清澈的眼睛里闪着狐疑,为了哄她不至于去伪造身份证,这事犯法。
“你……”她声音哑得厉害,下一秒被陆向阳的手遮住唇,紧盯着她说:“我小时候在榕城长大,小学毕业去的北京,后来在国外待过几年,第一次见到你时刚回榕城。我为什么会恨杨敏呢?因为我妈妈的死跟她有关,我们一家出车祸,肇事者是杨敏的司机,他当场身亡死无对证。”
宁恬睁大眼睛,她是第一次听到大小杨家的恩怨内幕,以前看报道,说杨星河因为一场车祸被夺去双腿,妻子也不幸罹难……原来,陆向阳也经历着。
陆向阳想起那些年的岁月,表情严肃起来,“出院后,我爸不再有顾虑立即着手分家。那天早上天很冷,前院突然传来哭嚎,杨名的爸爸在分家当天猝死,杨敏将此事赖到我爸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