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狮子凉糕。”最后我只选择了这么个答案。
“好。”他答应我,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我知道,他一定会带回来给我,但不会去管我是否真的吃了,我床铺下塞了整盒整盒的这些凉糕,没有丢掉都快腐化了,我根本不爱吃,结果有次无意中说起之后,哥哥就一直记挂着,我却说不出口拒绝。
因为我怕没有这个东西,他又会追问我,到底要什么。
到时候我又该怎么给他解释?
真烦人啊!
我要什么东西,为什么不可以自己去争取,为什么非要他给我?!
这就是做兄长的责任吗?什么都给我最好,可他知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不过,可能我自己都不清楚,直到我十一岁那年,遇见了晋华东。
一辈子也抹不去的痛,都是因为他,那个在我生命中突然出现又悲剧收场的男孩。
对男人的长相,我从来不挑剔,毕竟那么帅的哥哥摆在面前,让我得出个结论,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是性格恶劣不可靠的家伙。
所以,长相普通,甚至有点微胖的晋华东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没有排斥他。
那天,我爬到诊所外的钢筋铁架上,晃荡着腿眺望远方。曲折蜿蜒的街道上来来往往许多的人,每个人都那么陌生,却又专注的做着他们自己的事情,我很羡慕人有个追求的活着,所以常常盯着他们发呆,心想若是自己也为了某事忙碌,那种感觉又会是怎样的?
晋华东的出现很突然,他蹭蹭地爬上来,躲在我的身后,压低嗓门:“帮帮忙,挡着我。”
我顺着他的视线往下望去,只见有不少黑衣人正在往这个方向寻来。
于是我冲下面大喊:“哥哥——哥哥!”
声音带着刻意的害怕与急躁,但我自己知道,我根本没有半分害怕。
如我所想,哥哥不会放任有人接近我,特别是那些来势汹汹身份不明的家伙。
看着那些家伙被打飞,狼狈地掉头跑,我拍着手大笑着,身后的晋华东暗无声息地躲着,看着我被下面的哥哥呵斥叫回了屋。在地面站定的时候,我冲着上面笑了笑,哥哥问我在看什么,我说天空。他不明白永远没有光明的天空有什么好看的,但我并没有解释。
至少,我今天自主的去做了一件事,虽然过程仍旧免不了利用哥哥的保护。
“你最近好像很喜欢发呆?”哥哥手里在配制药剂的时候,还可以分心来问我。
我想说你还是专心做吧,要是谁吃坏了身体可别怨我。但想起东方爷爷对哥哥的赞许,我就知道自己操心也是瞎操心,这个男人,根本用不着任何人为他担心,他总是可以一个人就做好所有的事,反正我就是多余的。
所以我回答他:“没事做就发呆呗,我还能做什么呢?”
“你身体不好,上面风大,以后别去了。”哥哥放下手里的工作,抬头问我,“你想学什么,我教你。”
我心里顿时生出一股闷气,甩头就走:“我什么都不想学!”
门被我重重带上,哐当的巨响让我的耳膜阵阵生疼,我的指甲陷入肉里,也没有任何感觉。没人知道我的感受,从小就像被他操控的木偶,一切都要听他的吩咐而活,我是没有自我的妹妹,生活,交际,连我喜欢的东西都要由他给我选择。
连我想要学什么,他都要亲自来教,就是想要杜绝我和外界接触吧?
常常恶趣味的想,等我长大之后,是否男人也要他来选,或者他根本不会把我给任何人,永远的绑在他的身边。既然如此,干脆让他占了我好了,反正什么都是他的,命和身体我还给他,如果他愿意给我自由的话。
不知不觉的,眼泪就这么无声的流出来,我掩面靠着窗台滑坐到地上,心里明明是那么无所谓地想着,身体却感到厌恶,我会觉得那样的生活好可怕。其实,我想要喜欢的人亲吻拥抱,而不是哥哥。
“你在哭吗?”
心情最不好的时候,晋华东再次闯入我的视野。
他倒吊在窗台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看向我的眼睛里,充满了戏谑,我顿时觉得很丢脸,不想让他看见我挂着鼻涕的模样。
“谁哭了?”我猛地推开窗户,看着他被撞飞出去的惊慌失措,我又突然笑了,就那么莫名其妙的觉得坏心情一扫而空。
反正不是一个人狼狈,对吧?
也不知道是谁开始的,或许是他吧,总之我们悄悄地约定地方见面,我会听他讲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看着他在我身边表演,我乐得呵呵的笑。晋华东说,我笑起来很好看,他就是记住了那天我仰头对他的那个笑容,后来才来找我,因为还想看见。
可惜那时候看见的是我的眼泪,他为此也对我发誓,要守护我的笑容,让我远离眼泪这种冰冷的东西。
我不屑的嘲笑晋华东,说他矫情,但我心里是很高兴的。
晋华东曾经和我说那种被人控制的生活,滋味非常不好受,我感同身受,也问过他被谁控制着,可他没有说,只是笑,指着黑漆漆的天幕对我说,要是天空没有边境就好,他很想化身为一只苍鹰,挣脱一切束缚冲出这个局限的世界。
然后我继续笑他,虽然我心里是认同他的,可看着他专注的模样,我心里就痒痒的想要捉弄他。特别是拧着他胖乎乎的脸庞,颇有种成就感。
其实我与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至少与从记事起就存在的哥哥相比,那是短的不能再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