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辰不知怎的吃坏了肚子,他们门派的大夫年事已高,脾气又暴躁,弟子害怕半夜吵醒他要挨骂。
麻烦好脾气的陆宛大半夜跑一趟,总好过被老大夫骂一通。
陆宛一身亵衣,肩上披着蜜合色外衫,满脸倦意,冲他摆摆手:“不必如此客气。”
守夜的弟子帮他倒了杯温热的茶水,水中飘着一朵小小的菊花。
穆辰还在茅房没有回来,陆宛垂着眼睛用茶杯的盖子拨那朵小小的菊花,眉眼低垂,白净侧脸上落着碎发,看起来甚是乖顺。
穆辰带着一身寒气进门,见到的便是陆宛坐在灯下拨花。
屋子里暖融融的,烛火微微跳动。
低头瞧着他浓密的睫毛以及秀气的鼻尖,穆辰搓了搓有些僵住的脸,忍不住笑起来:“陆宛师弟,你来了。”
陆宛抬起眼睛,眼中倒映着烛光,慢慢冲他一笑。
守在门口的值班弟子捏了捏鼻子,取笑道:“五师兄,你身上好大的味道。”
穆辰拖了椅子在陆宛对面坐下,闻言哈哈大笑。
“我跑了半晚上茅厕。”
还有后半句他没好意思说,再跑下去他的后庭都要冒火了。
陆宛示意他把手放在桌上。
与在外面跑了半晚上的穆辰不同,陆宛刚从被窝出来没多久,手指还是暖的。
将手指搭上穆辰的手腕,陆宛闭上眼睛安静诊脉。
给穆辰开了几粒六君子丸,看着他用温水送服。
陆宛从武当弟子住的小苑出来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时辰,他谢绝了穆辰还有守夜的弟子送他回去的好意,挑着灯,裹紧了自己的外衫慢慢往回走。
穆辰从后面追过来,把一件厚披风给他披上。
“夜里冷,陆宛师弟当心着凉。”
陆宛谢过他的好意,用空闲的手拉住披风的带子,打着哈欠回到自己住处。
他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亮着微弱的烛光。
陆宛一怔,快步走过去,推开房门,他的桌上点着蜡烛,但是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人。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陆宛提着灯的手指指节泛白,动作还算镇定地关上房门。
门一关,门后有人从背后抱住他,先捂住他的嘴,轻声说:“是我。”
陆宛绷紧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提灯的手腕软软地垂下去,“江大哥,你怎么了。”
江雪澜没有说话,陆宛心里又提起来,他转过身,看到江雪澜一身黑衣,没有戴面具,脸色有些苍白。
他抽了抽鼻子,确定血腥味是从江雪澜身上散发出来的。
门上的影子晃了晃,屋子里的灯光暗下来,陆宛手里的灯跌落在脚边,灯油泼了一地。
用两只手紧紧抓着江雪澜的袖子,陆宛压着嗓音问他:“江大哥,你受伤了?伤在何处,是谁伤了你?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他眼中带着迫切的关怀,恨不得直接动手扯开江雪澜的衣领,看看他哪里受伤了。
江雪澜揉着他的头发,“我没事,不是我的血。”
他拉着陆宛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腰,那里的布料被血浸湿了,不过衣物还是完好的,并没有破损之处。
得知他没有受伤,陆宛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