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公子。”小均对晏时和还是有些害怕的,一见到晏时和进门,连忙站起身,扯着破锣嗓子招呼一声。
晏时和一听见小均破锣般的嗓音便皱起眉头。
“张嘴。”
他将手中的汤药放在桌上,用手捏着小均的下巴查看。小均早就知道晏时和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好说话,因此在他面前丝毫不敢造次乖的像只鹌鹑。
他让小均张嘴,小均立即张大嘴巴。
晏时和捏着他的脸,另一只手撑在他牙关上,仔细往嘴巴深处看,“这嗓子治不好了么?”
陆宛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单手撑着腮看这一大一小,“恐怕没那么简单。”
若是小均这嗓子还有救,他的爷爷,那位蝶谷的老前辈又怎么会放任他不管。
“罢了,慢慢养着吧。”晏时和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松开捏在小均下巴上的手,看向陆宛,“如月,把药端过来。”
晏时和端来的这碗药苦涩难闻,隐约泛着股土腥气。
小均盯着这碗药看了一会儿,将目光投向陆宛。
陆宛默默将茶水斟上,递到晏时和跟前,假装没有注意到小均的目光。
“陆公子……”小均到底是不想喝这碗苦药,出声唤了陆宛,希望他能帮自己说两句话。
“均儿,”晏时和用茶盖刮了刮茶水表面的浮末,笑得温和,语气也十分平淡,却无端让小均打了个哆嗦:“良药苦口。”
就是在江雪澜面前,小均也能说上几句话,可对着晏时和,他唯有乖乖听话的份。
晏时和这人生的是俊美,笑起来犹如春三月的满堂白梨,也不曾在人前发过脾气。
可他越是这样,越让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一口气灌完汤药,小均的脸都皱了,陆宛连忙倒了杯茶水,递到他嘴边让他漱口。
他其实是很喜欢照顾人的……不过在有些人眼中看来是多管闲事。
思及此处,陆宛准备为小均添茶的手一顿,目光微微闪动。他不知自己怎么了,为何会接二连三的想起那个人。
那人从最开始便隐瞒自己的身份,将他骗的好惨。
如此这般,不想也罢。
自那日被楚寻真捉弄一番后,陆宛见到武当弟子都尽量避着走,以免又遇到他。
奈何老话常说,怕什么来什么。
陆宛处处躲避,却躲不过楚寻真主动找上门来。
陆宛刚从后山打水回来,卷了衣袖,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手臂,手指关节处冻得泛红,手里提着满满一木桶的甜水。
说来也怪,那后山中有一口水井,打捞出来的井水清澈甘甜,与寻常水井里出的水很不一样。
“小师弟——”
一入院门,他便听到有人拖着长腔叫他,四下张望却见不到人。陆宛将水桶靠在墙边放好,自己也立在墙边,以免腹背受敌。
来人等了好一会儿,见他一语不发,自觉无趣,便从陆宛身后的那堵墙上翻下来。
一袭红衣,披头散发,在武当门派如此不修边幅,除了楚寻真还能有何人。
虽然早就猜到是他,但真正见到他时,陆宛还是有些警惕地将手放在藏了银针的衣襟处。
若是他再敢胡来,陆宛一定要把他扎成筛子。
他却不知自己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让往日安静斯文的模样变得有生气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