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音淡然一笑:“何止是认识,五年前我爹爹派人从玄海滨递送军报,谁知,信使在半道上被一伙东瀛人杀害。东瀛人假扮信使进了京,在南城门下撞见从郊外游赏归来的徐先生,他认出那信使是东瀛人假扮,非要把人和军报一同拦下,差点被守城的兵士抓起来。
幸亏兵士飞快报与祖父知道,祖父赶来查明了真相,兵士这才给徐先生赔了罪。可这位徐先生却是个怪人,祖父问他要何封赏,他理也不理,径自家去了。之后我们又带着重礼登门拜谢,他不见也不收,只有一个儿子出来回话,我们只能作罢。”
方如逸笑道:“徐叔叔的确有些怪脾气,不过说到底,都是他不愿意攀附权贵罢了。虽说与我爹爹交好,但那也是他们两人相识于微末,鱼书雁帛几十年的交情。”
左光路沉思许久,眉眼间的疑惑散去泰半:“既然你说的证人是徐复的儿子,梁王要反的事,想来是可信的。要是我们左家真与梁王结了亲,只怕将来要出大事。”
方如逸点头道:“大将军所言极是,我会想法子让徐瑞暗中与你们见上一面,可结亲的事,大将军还是得尽快拿个主意出来才好。”
左光路轻叹一声,左思音却道:“祖父,我本就不想嫁给梁王,既然何龄对我下手,不如借机传出我病重的消息,一来可以试探试探梁王。
我猜,他想同左家结亲,多半是为了我们手里的兵权。若是他一听我病重难愈,便就此断亲,又去寻别家武将,不正坐实了他的心思么?
二来,虽说我们知晓梁王有反心,可手中证据一应全无,要是眼下就闹到御前去,恐怕圣上也不会信我们。
为今之计,只有暂且保全自身,守住我们左家的兵权,不被梁王利用,再暗暗查实他的谋反之举,将来才能一击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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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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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光路缓缓点头:“音儿,你的主意拿得定,老夫也放心,就按你说的办。”
方如逸道:“二位有了决断,自然再好不过,可我担心梁王不会轻易相信你们的话,多半会派得力之人前来探看。这段时日,府中上下都得嘴严些才好,万不能又闹出小婵的事来。”
“妹妹说得不错。”左思音沉声道。“在自家住着,居然还会出这样的岔子,真是叫我心惊。小婵去了庄子上,何龄那边多半会再寻一人探听消息。
她想知道的,无非是我的身子是否日渐衰败,我放出消息去,让满京的人都知我时日无多,她心里得了意,想必也不会再伸手过来。”
方如逸思忖片刻:“姐姐说得没错,何龄其实不难对付,梁王才是最麻烦的。左姐姐,只怕这段时日,会有不少医家入府诊脉,其中定有梁王的人,若是被他察觉就不好了。不如让照儿给你调个方子,就同傅世子一般,叫人切不出真实的脉象才好。”
左思音颔首:“我也正有此意,既然要做戏,必得做全了才好。”
余照想了想,道:“瞧不出真实脉象的方子并不难调,难的是,这件事得小心遮掩才好。大将军,左姑娘,若你们信得过奴婢,这药就在方家调配,大将军这边派个心腹之人过来取,如此可行?”
左光路应了一声:“就这么办罢,等音儿的消息一放出去,只怕老夫这里会住着不少医家圣手,在此处配药,太过冒险。”
方如逸郑重道:“大将军信任我们主仆,真是再好不过。今日天色尚早,正是请御医诊治,大张旗鼓放出消息的好时候。大将军,左姐姐,我们不便久留,便先告辞了,今晚入夜后,还请二位定要派心腹过来取药。”
左光路和左思音点头答应,念着左思音得做出病重的模样,便只命下人将方如逸和余照送出门。
两人一走,左光路就一叠声地要人去太医院,请御医过来。
余照离开的时候,特意没给左思音医治,她的脉象仍是虚弱,御医过来一切,便皱眉直道“气血亏损”,好在尚能医治。
可只过了一夜,左思音的病情却急转直下,太医院的人来了一拨,又走了一拨,个个摇头叹气,搜肠刮肚了好些宽慰的话,说给左光路听。
左光路气得把他们全都赶走,满京都地寻访医家圣手,一心要把孙女的病治好。
消息一传出来,京中人口中怜惜的自然不少,但那些爱慕梁王的女子,嘴上跟着叹气,心底却暗暗欢喜。
这左思音,果然没有嫁王爷的命!
京中的消息走得飞快,不过半日,元轼便在府上听说左思音病重,药石无医。
曾得功和张焦接连跌出朝局,得力之人一时难寻,他心里本就焦急着,眼看和左家的亲事就要成了,如今却又忽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他有些坐不住,立在窗前眉头紧皱。
左思音从小练枪,身子不说极好,多少也比一般女子强健许多,怎会得上气血亏损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