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总是有差距的。
艾英没有指望李怀卿什么都告知他,但是刻意的隐瞒着,何尝不是一种隐形的隔离,
他与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村子里的杀猪匠一直没回来,李怀卿也一直装病着,把老郎中开的药一滴不剩的倒掉。
他和楼筱都清楚,阿毛的姐姐能不能回来不知道,杀猪匠是很有可能会回来的。
那摊位上的血水痕迹,可不像是过了很久的样子。
他们不常出去,富户一家看起来总是有心事,也不怎么管他们,
楼筱偶尔出门也是去买些村民的菜和鸡蛋,美其名曰,夫郎挑食只吃她亲手做的,
顺便旁敲侧击打听些事儿。
“你家夫郎好些没啊?纪郎中医术挺好的啊!”正在土地里除草的老人抬头问她,
楼筱提着个篮子里装着刚买的鸡蛋,应着话,“他身体底子就不大好,养一养再上路也行。那颗菜长的好,我能买下么!”
有这么个冤大头当然不能放过,老人手脚麻利的拔下来递给她,“五文!他这样不耽搁你生意吗?”
楼筱接过来,“还好,我让人先回去看着生意,乱不了。”
她和李怀卿给了银子给船夫,让他骑着驴离开了村庄,
而村子里没法凑齐足够多的马匹,让木匠去打马车,又还需要些时日,
总之她们没有什么可疑的滞留在村子里,渐渐的混了个脸熟。
“他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我爹娘还惦记着让我们要几个孩子呢。”楼筱状似无意的问道,
“阿婆您的子女们呢,您希望他们有多少孩子?”
土里的老人继续拔草,顺着她的话道,“越多越好喽!”
“我家娃可没你有出息,做生意,还娶了个长得好的夫郎。她倒是想要嫁出去呢!可惜那男的也看不上她。”
说着阿婆叹了口气,“她鬼迷心窍似的,那男的去哪儿,她也跟着去。”
楼筱“哦”了一声,“去便去,人年轻时候总要栽点儿跟头。只要不是刀山火海的,也不必担心。”
阿婆叹口气,“只希望她回来后能清醒些。在外做工不易,我是不指望她还能拿回工钱了……”
在外做工,是跟阿毛的姐姐一样吗?
只是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看来村子里的青壮年极大可能都是去了私矿做工。
不知村中里正村长等是否参与,如今就看谁,能带着他们秘密去一趟私矿了。
回了富户家中,李怀卿与她商谈过后,也决定隐瞒着,眼见为实先,
村中几乎都是老人,他们试探过了,多都不知道家中孩子究竟做的是什么工,更何况带路。
那杀猪匠要回来,阿毛说是和她姐姐一起做工的,必然还会再去。
到时候跟着她,就能知道目的地了。
夜深人静,和李怀卿一床的楼筱和他隔很远躺着,望着漆黑的房梁听他规律的呼吸声。
既然装了妻夫就得同床,幸好足够宽──
他们谁也不必碰着谁。
只是夜晚又有了客人光临呢。
楼筱侧过身单手枕着头,听着有些熟悉的步子,在黑暗中叹了一口气。
又跟来了。
尔柳和艾英似乎也认出了,但楼筱没话便没有阻拦,就当自己看不见。
一声极细微的开门声响起,随着刻意隐藏但失败的脚步声银饰丁玲作响,楼筱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黑暗中的身影,
莫惊春。
他双眼明亮,嘴角带着几分得意微勾着,轻轻走过来在她床边蹲下扒着与她无声对视,
眼中似乎在说,“我看你还能怎么甩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