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男人的眸中没了白日里化不开的寒冰,装着的满是对这个团子的宠溺与亲切,
他动作轻柔的将被子重新盖在姜安身上,又给她调整好舒服的睡姿,
或许是嗅到了熟悉又安心的味道,团子的胖爪抓上她爹温热的大掌,梦里砸吧着嘴,似乎在说什么,
姜寂臣凑近了去听,
姜安:“…唔…肉…”
“啧,”
他就知道…
又在姜安床边坐了会儿,老父亲就出了主屋,
廊下,酿酿垂手而立,
姜寂臣:“阿安总踢被子,夜里太凉,你多去看看,别让她再风寒了。”
酿酿:“是,王爷。”
男人提步往院外走去,月色中身姿挺拔,侧颜恍若仙人临世,
他的视线在院中某棵树上停顿片刻,狭长的眸子里情绪明明灭灭,
踏出院子,一声短促的风声自他身侧吹过,
姜寂臣停下步子,身后墨被风带起又落下,面上依旧冷峻,
只见他眼前,一个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半跪着,那人手中的刀柱地,黑色面巾覆脸,独留下双死寂的眼睛,
这人,才是他今夜来姜安院子的目的…
“岁旦之后,阿安会时常出府,你要寸步不离跟在她身边…”
而不是天天蹲在院子的树上筑巢!
“是。”
暗卫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藏在暗处从不言语,这人应声后周围只留下冬日寒风吹过的声音,
王爷摆摆手,他便如同鬼魅一般重新消失。
再往前,观砚便守在那儿,见王爷过来,他双手相握执于胸前行礼,
“王爷,今日带回来的乞人已经醒了,他自称是南地大户人家的管家,带着府上唯一剩下的小主人一路随流民来到崇州府,身份已经派人去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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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那管家试图寻死,被恰巧回屋的护卫现,拦了下来…”
寻死?
这乞人逗留在王府门口便是想寻一活路,如今已然有了,却还要寻死?
“人可还清醒?带来书房,本王要问话。”
“是,王爷。”
现下已经接近夜半,王府外传来打更声音,
镇国王府前院,此刻依旧灯火通明…
书房,那乞人是被两名护卫用担架抬着进了书房,换了一身新棉衣的孩子就寸步不离跟着,
位上,姜寂臣正在翻看那本统计流民数量的折子,
听到门开的声音,男人抬起头来,
“草民…草民见过镇国王爷…”
那乞人跌撞爬下担架,嘶哑着声音匍匐在地板上,举过头顶的双手布满冻疮,虽上了药,却依旧可怖,
见他跪下,那孩子也木着一张脸跪在地板上,出咚的声音,
姜寂臣并未让他起身,低沉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如外面刺骨的寒风一般,
“抬起头来,告诉本王,为何寻死?”
那人闻言撑着身子抬起头,
大约二三十岁的年纪,身形佝偻,因为长久的饥饿,颧骨很高,脖子上还有上吊留下的青紫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