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pt是改不完的。”丁思渺困倦地说:“你和我一起休息五分钟。”
“火车都快到了。”段执口嫌体正直,嘴上反驳,手却听话地保存了进度,合上笔记本盖。
丁思渺闭着眼睛胡说八道:“所以啊,趁人家排队拿行李等下车的时间休息五分钟,这叫错峰休息,调休。”
段执怀疑自己笑点坏掉了,居然连这种无厘头的烂梗也觉得很好笑,笑完,他轻声问:“你真的不要我帮忙弄张票吗?”
“不用。”丁思渺淡淡道:“学术论坛有多无聊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那倒也是。”段执的汇报安排在上午第二个,他早制定好了中午溜号的计划,至于下午嘛——与其在会场戳着和陌生人交换微信互道久仰,还不如和丁思渺出去漫无目的地压马路。
果然,谈恋爱使人不思进取。
出了车站,两人打车直奔酒店,原本是为会议嘉宾提前预定的房间,昨晚就可以入住,但段执硬生生拖到了今天早上才火急火燎地赶到。
前台办理入住的服务员是位24k纯外貌协会会员,原本正无精打采地闲站着,一见有对好看的年轻人走进来,立刻精神焕发,腰背都挺直了几分,不仅说话态度饱含热情,还主动帮忙为二人升级房间,从普通套房升级成了商务套房。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丁思渺小跑进门,也顾不上检查房间格局,撇开了背包,直奔卧室大床,飞扑上去,翘了翘脚。
段执把两人的行李箱放好,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一套正装,也不避着丁思渺,大大方方地站在床边换衣服。
“你要是补觉的话记得定个闹钟,别睡过了饭点。”
“嗯。”丁思渺翻过身,躺在床上看他,男人露背没什么稀奇的,但是此刻裸着上半身的段执穿着条西装裤,裁剪合身,腰线没入西装裤里,更显得腿长腰细,比例优越而性感。
她意味深长地“咦”了一声。
“你咦什么?”段执穿上衬衫,边系扣子边转头看她。
丁思渺枕着一只手腕,点评说:“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切。”段执回过身继续系自己的扣子,他什么时候不像回事儿了?正腹诽着,屁股被人突如其来地拍了一掌。
段执懵了,回过头盯着丁思渺看。
丁思渺戏瘾大爆发,看着自己的右手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梦游了?”
多么可恶的女人!段执静静地看着她表演,丁思渺忽然抬眼,狡黠地冲他一笑:“要不然你再让我打一下试试?”
这种丧权辱国的条约,段执不仅没同意,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箱子里捞起他唯一带来的领带,一个箭步跪上床,利落将丁思渺翻过去,双臂反剪在背后,绑住了她的手腕。
丁思渺不住地骂他太小气,自己只是不小心打了他一下,至于要五倍十倍的还回来吗?
虽然不疼,但是为这事儿向段执低头求饶也是够耻辱的,段执离开房间后,她在床上左扭右扭才将自己竖起来,坐在床沿,朝段执的行李箱响亮地“呸”了一声,决定将今天永远记在小账本上,说什么也不能轻易勾销。
会场里熟人不少,段执算来得迟的,又频频被寒暄绊住脚步,会场门口闲得发慌的媒体立即将摄像头对准了他,一路跟拍到他落座。
隔壁座位是位老成持重的教授,段执扫了眼对方桌上的名牌,想起自己读过他的论文,因为颇感兴趣,还去了解过作者的履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位杨教授应该才不到40岁,怎的头发白了大半,看着饱经风霜,好像快六十似的。
“人不可貌相”的杨教授也斜眼瞥了眼他,一开口便充满了质疑的味道:“你是今天要讲对吧?”
“嗯,我第二个。”
“来的有点迟了。”杨教授淡淡地说:“要上台怎么不打领带?”
“呃——”段执低头看了眼胸前,领带皱了,没法儿用,自己干脆没戴,但……这是能说的吗?听闻杨教授为人传统古板,说这些岂不是得把他气死?
“忘了,下次注意。”段执四两拨千斤。
“哼。”杨教授摇了摇头,年轻人总以为机会是招手便来的,实际上,哪儿有那么多的下次。
段执面对杨教授的嘲讽,展现出了卓绝的心理素质和乐观状态,他掀开自己的笔记本,一边复习汇报要点,一边思考下午带丁思渺去哪里玩。
杨教授不经意间看见他电脑屏幕上的搜索记录,全都是“境安市散步路线”、“在境安,来一场周末约会吧!”之类不务正业的字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啪一下合上了自己的会议纪要本。
想不到在史密斯教授组里还有这样顽劣不堪的博士,亏他们吹什么名校名师,看来国外教育质量滑坡得确实严重,所谓第一流的导师带出来的第一流的学生,水分恐怕和自己组里那几位不相上下。
杨教授想到自己学生,越想越生气,就差原地吹胡子瞪眼。
段执既不聋又不瞎,当然注意到了杨教授的异常,上台前还特意给丁思渺发了条消息,说“我旁边坐了一个生活不幸的中年男人,pooran!”
没想到丁思渺很快回复:“确定是中年吗?我怎么看着像oldan?”
段执一怔,立马回头去找丁思渺的身影,果然在倒数第二排发现了她,她正单手托腮在喝咖啡。
他抓住最后时机打字问:“你怎么进来的?”
“混进学术会议还不简单吗?”
丁思渺在门口遇到了前来报道的采访团队,其中一位记者她有些眼熟,正是上次采访佳园的那位,对方也认出了她,询问来意后一拍即合,丁思渺就这样被带进了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