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冯辉这档子事,他愿意全力支持丁思渺冲一把留在北京,但是现在纸眼看要包不住火,快些锁定丁思渺的未来,努力攥紧手里这根风筝线才是首要任务。
香港虽然也远,但是比起遥远的大洋彼岸要近得多,并且有相应的老师做纽带,他至少不用担心彻底失去丁思渺的消息。
段执跳过了丁思渺的问题,切换屏幕到下一个老师简介:“你要是不感兴趣的话,还可以看看这个,这我更熟了,小时候住我家楼上,打小就是顶尖学霸,人品也还凑合,问题是他今年第一次招硕士。”
丁思渺仔细看了眼屏幕,得,新加坡,更远了。
“我考虑考虑吧。”丁思渺脑袋靠在他肩上,叹了口气说:“你把资料打包发我一份。”
“好。”段执立刻动手整理资料发到她邮箱,想了想又说:“你决定好了告诉我,我来替你准备材料,奖学金的事情不用担心。”
“这么着急吗?”丁思渺手背搭上他的手,滑着触控面板,点开邮箱里的另一封邮件,来自段执母校人事处的正式offer。
“可以看吗?”丁思渺扭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问。
“当然,想看就看。”段执也侧过头,下巴在丁思渺鼻尖上轻轻磕了一下。
“下次再看吧。”丁思渺抬手,摸索着合上笔记本的盖子,段执心领神会,闭上眼吻住她,随手把电脑搁在了沙发扶手上。
身体被本能催动互相靠近,说不清谁更主动,沙发弹簧经年日久,弹性早已经不复从前,丁思渺听见身下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动,大脑从方才的一片空白里逐渐醒过神来,忽然凄凄地笑了声。
“想什么呢?”段执一边吻她,一边用指腹抹去她眼尾蓄积的泪水。
“我在想——”丁思渺抬手摸上他的耳垂,手指又顺势插入他后脑勺的黑发,胳膊稍一用力,段执便配合地压下身来,肌肤相贴,胸腔靠在一起,两颗年轻有力的心脏正同频跳动,咚咚作响。
“我好像真的离不开你了。”
“那样最好。”段执在她耳边说。
“是不是有点贪心?”
“贪心的人是我。”
丁思渺收紧手臂,又笑了笑,她想段执并没有听懂自己的问题,可就算给她一块黑板一堂课的时间,让她展开解释,她恐怕也要默默无语,讲不出个所以然。
因为实在太难开口,她明明在怀疑这个人,为什么还是在靠近他的一瞬间心猿意马,她分明排斥被人规划好的未来,为什么段执偏偏例外?为什么她一边严谨守护着自我意识的边界,努力做一个独立而自由的人,一边又在边界上开了小口,放对方溜进来扎根?
爱情真是难讲,或许它的确能改变一个人,可这种改变于丁思渺而言,好像骑着摩托车往断崖俯冲,要么粉身碎骨,要么及时喊停。
第二天一大早,丁思渺背着网球拍正打算出门,段执刚起床,听见动静,睡眼朦胧地冲来玄关,沙哑道:“干嘛去?”
“约了人打网球,早点去占场子。”
“哦。”段执迷迷糊糊地问:“不是那个乔鑫吧?”
丁思渺正系鞋带,闻言一愣,抬头望着他道:“你怎么知道他——你翻我手机了?”
“我……”段执头皮一炸,瞬间清醒了,刚开机的大脑喷着汽急速运转,想要在三秒钟之内找出一个合适的借口,没想到丁思渺根本不在意,大度地放过了这码事,而且起身给了他一个早安吻。
“我中午不回来,晚上一起吃饭吧。”
丁思渺关上了门,只留门板后的段执独自眩晕,他软绵绵地歪在鞋柜上,心里幸福得架起一座彩虹桥——永远这样下去就好了,过一辈子他也不嫌腻。
chapter71
“嘭——”
网球从丁思渺小臂上方两厘米的地方飞过,径直撞上身后的护网,极其刁钻地卡在了网洞里。
“今天就到这儿吧,一会儿太阳大起来了,会很晒。”秦律师放下手中的球拍,沿着场地中线小跑过来,过拦网时侧身一跃,轻盈得不像话。
丁思渺把球拍塞进包里,弯腰拎了瓶运动饮料,退回至树荫底下,拧开一气儿喝了大半瓶。
“羡慕你的体力。”她放下饮料瓶,长出了一大口气。
“我经常运动啊!”秦律师从包里掏出湿巾擦了擦手,斜眼看她,笑道:“你不会以为我每天除了坐着就是坐着,唯一的运动就是敲键盘写文书吧?”
“呃——”丁思渺心虚地笑着看她一眼,其实她的确是那么想的,这也不能怪丁思渺,她印象中的秦律师是位极品工作狂,常常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婴儿每天需要16个小时的睡眠,而秦律师每天需要16个小时的工作。
如果她在剩下的8个小时里还能抽出空去锻炼身体,那也实在是太反人类了。
“你看这个——”秦律师握紧拳头抬起小臂,亮出自己的肱二头肌。
“厉害。”丁思渺竖起了大拇指,对方的肌肉线条流畅又漂亮,一看就是日积月累,长期坚持练出来的,她由衷感慨道:“你怎么做到的?上班这么辛苦还能管理好身材,你还是地球人吗?”
“可能快不是了。”秦律师冷幽默地回答,转身提起自己的水杯吸了两口,解释说:“其实也是被逼无奈,你就理解成职业要求吧。”
丁思渺默默咂舌片刻,问:“你们这行还有这么严格的外貌要求吗?”
“当然,除了行业里最头部的大佬,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得靠脸吃饭,唔,光说是靠脸有点偏颇,应该说,干我们这行的,不管事实上是否是精英,至少表面上得看起来像精英,不然就等着饿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