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哥笑着骂他想得美,“就你这性子,我得管你一辈子。”
不是说要管他一辈子的吗?
一阵钻心的痛意将他从回忆中拉扯了出来,霍章柏回过神,这才发现母亲不知何时抓住了他手,手掌正好压在他输液的针上,立刻有暗红色的血倒流了出来。
然而他们此时谁也顾不上这些。
母亲不知在想什么,抓着他的手微微颤抖,眼中竟闪过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恨意。
“你的车被人动过?是不是你?”
霍章柏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能感觉到母亲握他的手愈发用力,输液的针头也似乎跟着一点点向更深处扎去。
“是不是为了因为……家产?所以你……”
后面的话是什么不言而喻。
霍章柏只觉得心中有什么在一瞬间轰然倒塌,他看向母亲张了张嘴,然而嗓子却仿佛被胶水糊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母亲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闭上眼睛抹了把眼泪。
然后整理好情绪让护士进来重新给他扎针。
护士被他手背上的情况吓了一跳,连忙帮他处理。
刚才的话说得太破,所以母亲一时间也有些呆不下去,转身想走。
霍章柏见状拼尽全力终于完整说出了醒来以后的第一句话,“妈,所以……你们都觉得,死的……应该是我吗?”
母亲闻言就这么僵在了原地,却始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霍章柏出院那日是他哥的葬礼。
警察也终于查出了原因,是他们家司机动的手脚。
原因是一个月以前司机的母亲重病,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想要见他最后一面,他找了霍章柏请假,但那日的霍章柏正好要去临市滑雪,坚持让他把自己送过去再回去,司机低声下气地求了好久,但那时的霍二少什么时候在乎过其他人的心情,让他不愿意就辞职,司机只能照做。
等司机送完他后再赶回去,母亲已经咽了气。
他握着母亲的手在医院坐了一夜,可再后悔也已经无济于事。处理好丧事回来后霍章柏并没有问他母亲的情况,反而抱怨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一会儿送我去酩夜,今晚喝酒去。”
“喝酒……”
司机知道那又不是霍章柏的母亲,他自然不需要难过。
但他也不知为何,竟会被这两个字狠狠刺激,原来对于霍章柏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滑雪喝酒竟然重得过一条人命?
司机也不知道为何那一刻会突然那么生气?他差点就把“我不干了”说了出来,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