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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提名道姓,当事者自然知道。
郁煌言面红耳赤,浑身烧,傻得书包都不知从肩上拿下来。
喷壶老师跨进教室,讲台上一站,眼睛开始环视学生。
嬉闹开始退潮,喷壶老师双手八字形伸出,手掌向下一压,教室鸦雀无声。
他的眼睛在郁煌言脸上留驻,微微点头。
这天石海燕起,有不少同学到了喷壶老师的办公室。
郁煌言也去唉,喷壶老师特意通知:放学后到办公室。
坐,你坐下。
喷壶老师笑,指点让郁煌言对面凳子。
办公室清冷。通天炮的烟筒戳破屋顶,从烟筒周围的缝隙里,撒进几缕残阳的光。
喷壶老师看墒知情。郁煌言迷离快乐的眼神,琚清婉小山羊灵动的蹦蹦跳跳,让他眉头紧锁。
邵老师决心掐断,郁煌言就要芽的早恋。
早恋对学生不好,特殊年代的特殊时期,对老师自己更不好。
何况早恋比流行感冒传染性还大,一个人打喷嚏,传染一大群,到时候就是疫情了。
老师是猫,学生是老鼠。
再无法无天的学生,坐在老师对面,被他逼视着,都会局促不安。何况,郁煌言从小就是好学生类的。
郁煌言天不拍地不怕,老师跟前,他全身皮肤紧,像搓了麦芒。
喷壶老师给郁煌言倒了杯白开水,对着杯子上冒出的冲天白蒸汽,嘴里丝丝声的搓着双手:天真冷。我故意让你晚点来,办公室没人,咱们能说说知心话。我真的很喜欢你!阳光、直爽、大气,像个男子汉。
郁煌言目瞪口呆。
喷壶老师又笑了:我喜欢你这傻样。
从天到地扯了一会,见郁煌言神情渐渐放松,不时也能插几句话了。喷壶老师转入正题:知道为什么叫你来?今天早上排里闹事的根源,我查,和你有间接关系。
郁煌言满脸茫然。
喷壶老师食指轻点桌子,压低声音:现在是清理阶级队伍的时期。你知道吗?只要出了事,是要进档案的呀,一辈子的黑锅!你傻呀?
看郁煌言害怕,眼睛看着自己的双脚。
邵老师喝了口水,语调拔高:你喜欢看书?这是好事!毛主席的书,千遍万遍都算少,别的书少看些吧。年轻人世界观还没有成熟,容易中毒。比如那个区桃、冬妮娅!
郁煌言脸微红,呐呐点头:老师为我好,有些小说我不看了。
喷壶老师脸上的皱纹展开,大笑:傻样!这就对了。有些事情该做,要清楚在什么时候。我有件大事和你商量。
老师这样器重,郁煌言脸上有了笑意:老师,安排吧!
邵老师脸上没有一点笑,直直的盯着郁煌言:课后家庭学校学习小组,现在工宣队的意见,不能自由组成。
大禹的父亲治理洪水只知道筑坝遮拦,终没有成功。眼镜老师不愧老谋深算,筑坝也引导,外加釜底抽薪!
郁煌言头低了下来。他明白了。老师绕了这样大的弯子,还是早上课堂的喧闹。本来宣布过,家庭学习小组自愿组合,除了住校生外,城市籍的学生大多都住在相近的小区。
虽然没有明说,郁煌言是打算和琚清婉一个小组的。
现在,琚清婉是不会和他在同一个家庭学习小组了。再傻,郁煌言心里也明白今天清早,教室喧闹的可怕后果。
闷闷不乐几天,不知不觉一个多月过去。
这晚郁煌言头枕着双臂,两眼迷茫,仰脸朝天,纳闷的想:明明强迫自己忘却,怎么老是有琚清婉的影子。
郁煌言苦恼的扯起枕巾盖住自己的头。
那时,他还没有读过李清照的诗句: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入夜的初冬,虽然才到八点钟,家属宿舍区在抖瑟的寒风中,人已经很稀少。
门,吱啦声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掀开枕巾,郁煌言眼睛一亮。
琚清婉先走了进来,臧向婷乖乖后边的跟着。
怪呵,疯疯张张的臧向婷文静了。
琚清婉和她一白一黑,一喜静一好动,身材同样的窈窕,样貌很有回头率。
较以前,两人有些生分的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