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田果的泪水决了大堤样汹涌而出,抽噎的两肩起伏。
不知道为什么甜蜜的爱情,总是要有泪水相伴?
孔庆新轻轻的揽着她的双肩,让她的脸俯在自己胸前,两只手在她后背上慢慢的抚摸着。没说一句话,只是把左脸颊在她头顶上摩挲着。
田果浑身火一样的热,从耳垂到脖颈,青春的热血沸腾着。
过了一阵,孔庆新轻轻托起田果的脸,心疼的看着她。
田果依然泪眼迷离,泪水粘着几根秀贴在双颊。双颊红热烫,尤其是那两片红唇好像要燃烧。孔庆新口干舌燥,将自己的唇碰了上去。刚触到田果灼热的唇,她浑身一激灵,双手猛的揽住孔庆新的腰,四片唇紧紧的粘接在一起。
好久,好久的吻!不是新的吉尼斯记录,也接近中国记录。
田果从孔庆新怀里挣扎出来,右手搭在他的肩上,伸出左手抚摸他的脸颊:我不是做梦吗?
孔庆新有力的摇摇头。
田果又笑了,笑着笑着,大串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孔庆新赶快给她抹干眼泪,让她枕靠在自己肩窝。
好一阵子,田果的心才平静,她半扬起脸:庆新!我的命生来好苦!
夜风里,已恢复平静的田果娓娓述说:
我的家在苏鲁交界的丛山窝里,地名叫黄泥套。
那里山连山岭接岭,满山卧牛石,岭生遮天蔽日树,虽然山清水秀,但就是穷。我妈,就是已过四十的父亲从四川丰谷县乡下,买来的。四川的女人苦呦。男人喝酒吃烟搓麻摆龙门阵,地里的活都是女人干。嫁给我父亲,虽然爸爸年纪大了些,妈妈感到很幸福。我们那里的男人,很勤劳,每天老牛样的劳作,就是想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
我父亲,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石匠,他实际是个采石匠。满山遍峪都是卧牛石,随意开采,只要交通运输方便就是好石塘。石头,卖到远远近近的建筑工地,价不高。但一边侍弄庄稼,一边搞副业,生活还是过得不错。本以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女孩子能进学校就很满足了。那时,我有绚烂无比的理想,更有振翅冲霄的志向。谁知天不佑人!
我在学校是成绩最好的学生,老师都为我骄傲。在高三冲刺阶段,我父亲上山采石,明知火药捻子有些受潮。为了省几个钱,他还是用了。火药捻子点了半晌,就是不见起爆。搞副业的人时间金贵,实在等急了,他起身去看看,谁知才走到跟前,火药起爆了……
我父亲被送到附近的大医院,花费了几万元钱,也没能活下来,却欠下一大笔债。
家里没有了生活支柱,又为了还债。千道理万道理,钱是硬道理。千理想万理想,活下去才是理想。我在母亲的涟涟泪水下,休了学,嫁了人。
我现在的植物人丈夫,是我从小一起捏泥人的小,人很不错。谁知他是老天派来向我讨债的。
结婚当天,出门送客时,也许是喝多了酒,连自行车带人被汽车轧了。结婚的第一天起,我就成了活寡妇。
怎么办?再苦再难,日子还得过,路也得往前走。家里实在无法谋生,我…我这才到了……
听到田果的过去,孔庆新惊呆了,人真的还有这样命苦的!
他紧紧揽住田果的双肩,使劲的往怀里搂,喃喃的:以后就好了。我不会让你再受苦。
平复了好一阵,田果挣扎着坐起来,盯着孔庆新欲说还羞,踌躇了会,还是蚊蝇般呐呐的:我…我…现在还是女儿身。我要为你生孩子,生一个、两个、三个,直到你不想再生。
孔庆新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久久的吻着,俩人不再说话,静享着微风徐徐的两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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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田果坚持,婚礼不要太奢侈,留钱为以后创业用。徐根娣哪虽然同意,还是坚持人家小孩有的,我家庆新也不能少。
录像呵,捅喷花雨,长虹、彩带、五颜六色的气球,一样没少。在婚庆仪式上,可笑的是新人好友致词。李、孟、孙三个好友,故意装作愁眉苦脸的:这下糟糕,王老五的队伍又少了一员。既然,孔庆新小子先食言,我们也都快找个去结婚,报复报复这混小子。只是嫂子这样爱笑,阳光的女孩哪里去找?
听得徐根娣、孔庆新哈哈大笑。杜田果更是笑弯了腰,她那招牌似的忒阳光的笑更是灿烂。
婚后没多久,苏鲁大酒楼就开业了。也不过三年的光景,连锁店开了好几家。
孔庆新实践了自己的诺言,每隔两周,必定和田果一起去康养院,探望田果曾经的丈夫。
徐根娣心愿得偿,每天抱着咿呀学语的小孙子,尽享天伦之乐。只是,她有些贪心,催促着想要第二个小孙孙。
田果暂时没有再生孩子的打算。现在生活好了,自己已经有了可以支配的资本,老家黄泥套的画面总是在她脑际播放。那里还很贫穷,经济不达,据母亲的来信得知,村里的青壮年大部分外出打工,村子已经空心。本来还算热闹的山村,现在连鸡鸣狗叫声也稀少了。不少人家的庭院里,已经被参天的大树覆盖,拉拉秧和葛藤封锁着院门。不!院门已经颓败,不要人推,凛冽的山风一吹就摇摇欲坠。
那可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啊。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想到家乡的窘迫状况,田果心里就隐隐作痛,夜夜梦回家乡。
孔庆新大概看出了她的心事,在田果每夜翻身打滚,难以安眠的时候。他规劝:现在人们都是各扫门前雪,哪问他人瓦上的霜!你能顶住竞争,在行业里良性展就很不容易了。按你们那里的话说,自己的牛都没放好,还逮什么蠓虫放?再说孩子还小,姆妈还老有想法,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守着主店,办好样板,委托分店联营的模式比较好。
见劝了几次,田果也不言语就是好自己呆,两人就渐渐起了小矛盾。有时见田果笑容少了,孔庆新就叽咕着:你这人就是脾气犟,认准的事,不撞南山不知回头。索性自己别过脸去,带着气自己蒙头睡。
婆婆的反应更加激烈,一听田果想回老家办连锁店,脸都变了色:哎呀呀,不得了。你这一去,我的小孙孙怎么办?再说你们老家,管理上要人才没人才,要馆舍没馆舍。荒山野岭的,一切都得从头来,还不得把你拴在那里。啊咦喂,这可怎么得了?
面对婆婆的面红耳赤,田果依然是甜甜的笑着,任凭乌云起,阳光总会把它消融。田果从婆婆怀里接过孩子,在怀里一怂一怂的逗孩子嘻嘻哈哈的笑,一边很阳光的对婆婆:姆妈不要急嘛?当年老人家不就说过,一张白纸容易画最新最美的画。我们现在不趁着年轻干点事业,等到老了,后悔都来不及……婆婆没有动了田果的决心。只是婆媳的矛盾有些上升,看田果的眼睛不再那样温柔,隐隐的射出些愠怒。
公公这个人倒好,按家里的老规矩,他是对什么事都不大过问,撒手掌柜的当习惯了。每当家里气氛有些紧张的时候,他总是和和稀泥,打打马虎眼。不少次,一边冲着田果挤眼睛,一边嘻嘻哈哈的责备:田果啊,你这是放着高楼大厦你不住,偏偏要搬进趴趴棚子里,要很辛苦的呦。在一边,小骂大帮忙。
在田果的坚持下,即使看着孔庆新和婆婆阴霾的脸,她还是带着公司的几个市场营销和策划、经济分析的,踏上了回乡的路。
人是衣裳,马是鞍:庙要香绕,佛要贴金。此时的田果,早已变身为精干的职业女性。头是运动员伏明霞式紧凑型的,显得格外精神年轻。面部显然做了精心保养和美容,皮肤细腻的吹弹得破,两道细眉修剪有度,连睫毛也长长的略带弯曲。上身低领羊绒衫外是件高档的白色西装,黑色的短裙未及膝盖,粉红偏白的长筒袜,下着细跟的黑色造型别致的高跟鞋。举手投足,极有分寸。说话不疾不徐,不高不低,语气平平,却有不可抗拒的魔力,很有贵妇和名媛的范儿。唯一不变的是,她标志性的甜甜的笑。
此行,她的衣着打扮做派,虽没刻意为之,但也是深思熟虑过得。古人云,回乡不能光光彩彩,不如锦衣夜行。她就是要通过自己的形象,让乡亲们知道,只要努力,人的命运和生活是会改变的。再说,人的衣着打扮,也是最好的名片,可以增加信任度,让参与者为新的项目加分。
高档商务汽车,驶过大洞山风景区以后,进入去黄泥套的山路。
这山路蜿蜒如蛇,细如腰带,崎岖颠簸。商务车这样好的减震性能,还是让车内的人东摇西摆,撞肩碰头。刚开始,车内的年轻人还觉得好玩,不一会,就个个愁眉苦脸。眼酸加腿疼,浑身骨节象散了架,外边的自然风景再好,原生态再迷人,也难当眼下之苦啊。
田果带动家乡富裕的梦,做的怎么样?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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