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呢?成绩又不是找个人说说话聊聊天就能好起来的东西,它是即使付出努力,都不一定能够获得与期望相符的回报,无法很快得到好结果的事情。”
“其实大家内心何尝不清楚,很多人寻求安慰和疏解,只不过是因为自我内耗严重,以至于疲惫难抑,甚至丢了自信。”
“他们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是对的,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真正挣脱负面情绪的束缚。但他们当下,只是希望找到一个人,听她说‘加油,我觉得你很棒啊,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仅此而已。”
“但是缘知你不是这样。”
“无论陷入何等境地,你也不会失去自信,不会陷入自我怀疑。你的负面情绪都是来源于对自我的不满。这样的你,其实再给一些时间,你就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从这片泥潭离开。你也许会有低谷的时刻,却并不需要他人的帮助。”
“你并不需要我那些无用苍白的安慰。”
洛霓朝陈缘知弯了弯眼睛,手扶上了窗沿,语气轻快,“今晚的月光很好看,你瞧。刚好,晚风也很和煦,没有云。”
洛霓的语气变得温柔。
“缘知,也许很多年以后再回想此刻,又是一份难忘且珍贵的回忆。”
陈缘知看着洛霓,她唇角带着笑,一双明媚的眼。
陈缘知也慢慢转头看向浴室窗外的天空。
夜空永远静谧,无论人间灯火辉煌或是黯淡。星辰在其间流转匆匆,从不为任何事物停留栖息,它包容,璀璨,广袤无垠。
陈缘知常会想,夜空的黑为何与众不同。夜晚的天花板也是黑色的,但它黑得苍白寡淡,没有一丝惊喜,而夜空却总令她感到深邃宁静。
现在想来,也许是因为它遥不可及又足够神秘。人世间一些事出无由的迷恋也是由此而来。
如果她也拥有这样的力量,是否她的灵魂也会得到这样的宁静。
心中的某种想法越发坚若磐石。
陈缘知望着夜空,喃喃道:
“……确实很美。”
……
清明将至,三月尾四月初的时节,细雨纱帘般盖住灰蓝色的天空,淅淅沥沥的雨声在伞面低吟浅唱,枝头的芽叶翠绿欲滴。
陈缘知全力准备着两周后的期中考试,全然不知班里近日的微妙变化。
“啊,我真是没见过这么讨厌的男的!”
此时刚下晚读不久,陈缘知正站在五楼空教室外的朱欢寅身旁听她发牢骚。
陈缘知闻言,微微挑眉,“你说谁?”
“张基翎呗。”
陈缘知对这个名字有一点印象,“我们班的文娱委员?”
朱欢寅“啧”了一声,“对啊,就是那个说自己钢琴十级,然后老是在班上大声叨逼叨的男的。”
朱欢寅口中的张基翎是班里选出来的文娱委员,一个个子不高但存在感极高的男生。班里一开始竞选班干部的时候,他上台便说自己和兄弟们组了个小乐队,妈妈是学校的音乐老师,他去年就过了钢琴十级。
因为他的介绍比较特别,中途有全班鼓掌,陈缘知当时听到掌声就抬头看了一眼,只记得这个男生嗓门极大,中气十足,有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
陈缘知,“张基翎怎么惹你了?”
朱欢寅换了个姿势,继续靠着阳台栏杆输出:“就是那个朗诵比赛,我们班是他负责搞节目,然后洛霓和羽怜都参加了,我本来没打算加入的,但是他们说缺个写毛笔字的,洛霓知道我会写软笔,就来找我,我就勉为其难地去了。”
“结果那个张基翎,每次排练都一堆废话,本来站位已经定了,练了好几天了都,他又出尔反尔,临时要改另一个难度很高很复杂的站位,中途还要换好几次阵型。大家都觉得没必要,他呢,完全不管大家的意见,自顾自地说推翻重新排。”
朱欢寅越说越生气:“我真的对这个男的好无语啊!!!在那个空教室里呆的每一秒钟我都能被他身上那股大男子主义味道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