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薛蟠赶紧呸了几口,皱着眉对薛宝钗说,“妹妹这话越说越混了。好好的,你怎么也口没遮拦的。你可知道就你躺着的这一天一夜,娘是任谁劝说都不成,衣不解带的守着你,知道刚才才回屋睡下。咱们兄妹都是娘的心头肉,娘什么时候偏过?要我说,就是偏了也是偏着妹妹多些。你就比瞎想了,我看就是这累病闹的,人都糊涂了。”
薛宝钗干笑两声,心里不敢动是假的,谁都想有人爱护,许多事情平日里头可以作假,但是一旦事情发生了,那种下意识的行为,还有随后的事情,许多都假不了,那是真真的真。
“少爷,我看这会儿是不是该让我们姑娘用这药了?”莺儿见屋里的气氛有些不多,便出声想着缓和一下。
薛蟠连忙点头,献宝似地跟薛宝钗说,“这药丸可珍贵着呢,我跟你说,就这一瓶,可是你哥哥给了人家两只双头鲍才换来的。”
薛宝钗失声叫道,“你把双头鲍送人了?”
薛家私下的家产到底有多少,家里面有多少好东西,薛宝钗大概心里都有个数,当然了,不止她心里有数,她还让薛王氏和薛蟠基本上都有数的。薛家有六只双头鲍。这东西值钱,可以说是有钱也没出买去。民间有道是说这东西是“千金难买双头鲍”其珍贵可想而知。薛老爷临走前那会儿,薛王氏就曾取出来两只给薛老爷续命,后来家里就剩下四只了。薛家这三口可是视如珍宝,一直宝贝的留着,没想到,这会儿就为了这一瓶子药,薛蟠居然送出去两只。
“这娘都知道吗?你怎么能拿那个去换呢,那东西都宝贝了。”薛宝钗有些急了。她知道薛王氏对待那几只双头鲍的还有别样的感情,总觉得那是薛老爷留给她最重要的念想,现在少了两只,她得多心疼啊。
看出薛宝钗的心思,薛蟠这才不再瞒着,跟她大致说了事情的经过,“其实也没什么,只能说是妹妹的机缘好,有高人暗中护着,我这边儿也是一出马就成了。那个东平王府的侧王妃不是也吃这东西吗?她不是有个儿子排行老五的那位五少爷,说来也巧了,前些时候薛义那小子在跟着采买的时候知道这五少爷经常去太白楼和朋友一起吃饭,有时候还回去咱们的茶庄坐坐。你也知道,就是咱们家的那个小茶庄,生意一般,但是那位就喜欢那里的冷清劲儿。我昨天就拿着双头鲍去求人家了,人家见我心诚,又知道了你这个情况,当下也没多说,回到他们王府就给我拿这个来了。虽然人家一开始不想要咱们的双头鲍,但我觉着还是要给的,这娘也知道的。”
薛蟠说的简单,薛宝钗心里知道这事情定不会只是这么简单的,感谢了薛蟠几句,兄妹俩又闲聊了一会儿,薛蟠就回去了。
薛蟠一走,薛宝钗都不用吩咐莺儿,莺儿就行礼下去,让门口的小丫鬟进去一个守着,自己则出去找薛义打听去了。
晚上,莺儿侍候着薛宝钗用了完膳,薛王氏又过来看了一眼,见薛宝钗面色确实好了之后,才安心回去睡觉。薛宝钗又等到外面守夜的差不多也安歇了,这才拉着莺儿悄声问薛蟠求人的事情。
果然,事情并没有薛蟠说的那么简单,经莺儿打探回来的消息,薛蟠绝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点点,其中的艰难根本就没说,至少,他那张被磕破的头就根本没有提起。
薛宝钗现在想想,她就觉得今天薛蟠有点儿不对头,白天见面的时候没看出来,现在想想,原来问题就出在他的头上,从来都不带抹额的薛蟠今天白天的时候头上戴着淡蓝色的抹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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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薛蟠冲出去之后,回到自己的屋里,从里屋的柜子最顶上的小盒子里取出了那两只双头鲍。薛王氏将这东西早早的就做了处理,没跟薛宝钗提起,只跟薛蟠说了,四只双头鲍,她谁也不偏着谁,薛宝钗和薛蟠两人一人一对。薛蟠这个就先给他,至于薛宝钗这个,薛王氏就说,她先帮着收着,放到为薛宝钗准备的嫁妆里头。
薛蟠拿了双头鲍,带着薛义和其余几个平时跟着他的小厮一起赶紧出了薛家,直奔薛家在京城的那个小茶庄。那个茶庄确实不大,地点也很偏僻,但那里的店面便宜,当初薛老爷买了来是留着做仓库用的,后来想着前面也还有店面,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弄些买卖能赚一笔是一笔呢。
知道那位五爷来常去那边儿也是个巧合,这还是薛义注意上的。他平时常出门,经常路过东平王府,那边儿的几位小王爷他也曾见过几次,年前的时候去茶庄收钱外加核对库存的时候,从里面出来,正好碰上了过来喝茶闲坐的这位爷。那位也许没注意,可薛义就留着心了,回来后也跟薛蟠说了一句,这薛蟠要是平时也不记得,但是一经薛王氏说他们东平王府的事情,一下子想起来了,这才带着人过去。
有道是无巧不成书,也或许是薛蟠确实有一颗诚心感天动地的,总之,他头一次去的时候,这人还真就刚刚来。
东平王府的王爷,是当朝唯一一个和皇室没有血缘的王爷。只因前朝开过之时战功显赫,又和当初的天子出生入死,最终博了这么一个类似于铁帽子的王爷世袭的爵位。现任乃第三代,也就是说,这为五爷乃当初那位最初的老王爷的曾孙子。现在这位虽然育子甚多,但家教也算是极好的,不像贾家之流只是空有名而无实际的做为那种。东平王府里头的小王爷们也算是有些真才实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