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老三死了?”我突然反应过来,村里这阵仗,看来昨晚还有别人死了!
“少装蒜,我们家老三跟着你出去的!”说话的是李二婶,她儿子李老三,是尤显贵表弟,他们二人就是村里两大恶霸。
他竟然死了!
我拿着锄头和他们对峙着,“人不是我杀的,人是王寡妇杀的!”
“你大伯亲眼看见你杀的人,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你念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正在僵持下,村长李常福跌跌撞撞从人群里跑出来,他劝道:“各位乡亲,大家先将手里的家伙什放下,有什么事儿,我们好好说!”
“村长,这丫头都敢杀人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命抵一命,她必须死!”在这个偏僻落后的村长,我毫不怀疑他们敢动私刑。
眼看村民们怨气横生,自来德高望重的李常福竟然双膝一跪,哭着请求道:“各位乡亲呐,听我一句劝,大家千万别动这丫头,不然我们全村都要遭殃了!”
商量
村民们一脸懵逼,我听出村长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指,村里所发生的事,与我相关。
鬼老六死了,是王寡妇杀的。
李老三死了,他平时作恶多端,想是遭报应了吧,与我何干?
村民们自然不肯被村长这两三句给糊弄过去,村长便接着道:“在村里杀人的,不是尤小草,我看见李老三怎么死的了!”
“怎么死的?”众人一惊。
向来在村人面前沉稳的村长这时惶然道:“是王翠花杀的,昨晚李师傅说村里死了人忌讳,让村里人都别在外头乱跑,那李老三却喝了酒耍起酒疯,后来他追着王翠花去了,我和李师傅怕他又闹事,便追在后头叫她,王翠花根本不理我,我当时奇了怪了,这王翠花从前是最殷勤的,昨晚不但不理人,而且走路也怪怪的。”
紧接,昨晚与村长一起见过王寡妇的李建国附和道:“啊对对对,昨晚上王翠花走路和平常不一样,平常她走个路啊啧啧啧,那屁股恨不得扭到天上去,而昨晚上她像是脖子打了钉,走路那个板正啊,从没见过!”
他们讲的,应是昨晚王寡妇杀了鬼老六之后的事。
接着,村里人就在村口见到惨死的李老三,据说村口的石磨上,全是血,从现场的痕迹看上去,像是他在石磨上,撞了无数次,直到撞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就算最后看到我家老三是跟王寡妇走了,也不代表他就是王寡妇杀的啊,王寡妇一个女的,她怎么能弄死我家老三,我家老三……”
我忙打断她说:“我也是个女的,我才十七呢,我怎么就能弄死你家老三?”
李二婶却突然涨红了脸冲我吼道:“你就是那怪物的女儿,你怎么没有,你身体里流的血,就是杀人怪的血!”
我看李二婶一定是丧子心痛,说话都开始糊涂了!
“找到了!村长,找到了!”李小军和同村三个与我差不多大的少年慌慌张张跑过来说:“王寡妇,找到了!”
不久,村里一群人赶到村里池塘边,赫然见王寡妇吊死在了池塘边的榆树上,她伸着舌头,一脸紫青,显然已死去多时了!
这下子整个村的人都慌了,一夜之间,惨死三人,如果人真是我杀的,那我一整晚,可真够忙的。
这时,村长望着王寡妇的尸体不停地重复道:“那年建安的尸体就是在这池子里捞起来的,作孽呐——”
陈建安就是王寡妇的老公,说是生了病,不想拖累王翠花,自己夜里跳进池子里淹死了!
可我小时候看到的,却不是这样,那时候陈建安孱弱不堪,一身的病气,人说久病床前无孝子,王寡妇动不动就开骂,半个村子都听得见,那时候陈建安下床都难,奶奶说,陈建安恐怕是回光返照了,不然怎么能自己半夜走到池塘边去呢?
陈建安父母死得早,同族的亲戚上门想找王翠花要个说法,但当时尤显贵和李老三一出面,谁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
正在村里老小一片惶恐之时,村子突然靠过来,与我好声好气商量道:“小草啊,你对你大伯给安排的婚事不满意,我让你大伯把张豆腐的钱退回去,这村子里可不能再死人啦!”
妈妈
我怎么听这话都不对劲,我说:“村长,死的这些人从前都干过些啥你比我清楚,至于他们因为什么死的,我也不知道,你和我说这话干嘛?”
话里话外,好像我在杀人似的,我想起前不久李二婶的话,感觉不是空穴来风,我问他:“李二婶说我身上流着杀人怪的血,什么意思?”
村长面色往下一沉,这里人多,怕村民们受惊,他领着我到了池塘另一边问我:“你奶奶从前,有没有提过你妈的事?”
我摇头,“我妈不是生我难产死了吗!”
村长摇头,“不是的,你奶奶骗你的!”
我不屑一顾道:“难道我不信我奶奶,信你的话?”
你李常福,是什么东西!
我有点气,不知道这老东西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呢,反正我一个字不信。
“是真的,不信,你问尤显贵!”
“我问他?他又是个什么东西?”
“我知道你有气!”面对我态度不耐烦,向来目中无人的村长低头哈腰恳求道:“小草啊,咱都是同村的,这些乡亲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出息啦,学习也好,这些天是我们对不住你了,你能不能看在我这个老家伙的面上,让你妈住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