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时依旧无动于衷。
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你有没有去找过你的亲生父母?”
唐可遇苦涩一笑,摇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说道:“以前曾想过,也试图去找,但没找到,现在已经不想了。”
“我有时去看福利院的那些小孩子,就会想起我自己。过了这么多年,院长都换了,里面的工作人员都换了,她们都不认识我了。”
傅清时看着她那脸上挤出的勉强的笑,心中一恸,脱口而出:“我帮你找吧!”
“你?”唐可遇“扑哧”一声笑了。
她像看一个怪胎似地傻笑了出来。
什么时候傅清时变得对自己这么好了?
笑着笑着,眼眸里溢出了泪水,划过脸旁。
泪眼朦胧间,傅清时的身形也变得模糊不清。
她低下头,双手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轻轻地啜?着。
“傅清时,你现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的声音闷闷的,就像锅里在煮豆子,叽叽咕咕地冒出来。
“我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后来读书,打工,相亲,吃过很多苦头,直到遇到了你,我以为你是我的幸福。可惜不是的。”
“你知道吗?离婚后得知怀了孩子,我高兴极了,第一个就想去找你,告诉你这个好消息。我打了你的电话,你直接挂了。我兴高采烈地去你的办公室找你,明悦睡在你的办公室,你还很贴心地给她盖衣服,那么温柔的你,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本来就有白血病,医生是不建议我生孩子的。”
“我是一个孤儿,知道无父无母的孩子心里有多苦,我不想我的孩子也这样。于是我咬牙选择生下这个孩子。”
“怀胎十月,我不敢做化疗,怕影响孩子。但身体越来越差,只能想办法补营养,心想等孩子出生了,我马上就治疗。
“傅清时,你知道吗?孕妇肚子大了,小宝在踢我的肚子,我身体难受,但一想到小宝就咬着牙忍着。除了月嫂,没人知道我的苦楚。”
“后来,生孩子时,我难产大出血,简直要了我的半条命。好在,小宝是健康的。”
“后来,我的白血病更严重了,面色苍白,浑身无力、疲倦,还有狂掉20斤的体重。”
唐可遇碎碎念着,还不时地吸了吸鼻子。
“养孩子,治病,这都要钱,我的钱早就用完了,没办法,就把离婚时留下来的房子卖了,这样,我才有钱治疗,有钱养孩子,才能有时间上班去挣钱。”
“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但我现在不明白的是,你现在假装关心我是为了什么?”
“我宁可你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这样,我的心里反而会更好受一些。”
唐可遇呜咽着,肩头一动一动的,乌黑亮丽的秀发披散下来,显得她那么柔弱无助。
“你别对我这么好,别关心我,行不行?行不行?行不行啊?”
末了,她的哭声有些声嘶力竭。
傅清时僵硬笔挺地站在床前,他想伸出手去抚摸一下她的长发,但此时却像做错的小孩,等着父母的训斥一般,惶恐不安。
他眸子里满是震惊痛楚,心口像是有一把锤子,重重地敲打,死命地敲打着。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看着傅清时,哭得像个瓷娃娃。
“我,我从来不知道这些。”傅清时艰难地吐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