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没跟您说?”赵千帆知道老人家在装傻,他爸既然能知会老太太他回了北京的事儿,就不可能没提他为了霍童跟家里闹的茬儿。
“说了。”老太太也敞亮:“我是问你奔我这儿来的意思。”
“请您给我当说客。”赵千帆吐了葡萄皮:“我跟他们说不通。”
“那姑娘哪儿好?”
“哪儿都好。”
“别跟我这儿赌气,好好说。”
“真都挺好的。模样就不说了,要长得不好您孙子我也看不上。脾气有点二,觉着不对的事儿谁说话都不好使。”
“那你能拿住她?”
“拿不住,她拿我。”
老太太当一下盖了茶碗:“你能乐意?”
“不乐意。”赵千帆拧了眉毛,“可没办法。”
“嗯。”老太太仔细看了看自己这大孙子,然后点头,指指面前桌上刚才被他推开的碗:“她教你做的?”
赵千帆摇头:“我自己寻思的,她做的比这个好吃。”
“不合我胃口。”
“那您说您想吃什么,我回头告诉她学了下回来给您做。”
“不是说你降不住她?”
“其它事儿上降不住,让给您做口吃的应该没啥问题——她那人对老人小孩都特好。”
“小孩?”
“啊。现在身边就带着她姐的孩子呢。”
“嗯?”
“她姐离婚出国了,她给帮忙带。”
“一直带着?”
“她姐不回她够呛能撒手。”
“就是说,不能随你来咱这儿?”
“估计不能,她父母也不愿意让她来。”
“你倒插门?”
“不至于……可也差不多。”
“千帆啊,你窝囊不?”
“窝囊。”
“憋屈不?”
“憋屈过,麻木了。”
“能过一辈子不?”
“我能。”
“你能?”
“啊,这种事儿只能各人保证各人。”
傻小子,能保证自己就不易了。老太太眼见着孙子病入膏肓,知道谁也治不了了,暗叹了口气:“行了,我知道了。”
“光您知道不行,”赵千帆没完没了:“我爹妈那儿——”
老太太眼一扫,赵千帆闭上嘴。
老保姆这时候端出两碗面来,老太太和赵千帆一人面前一碗。
“还是孙阿姨心疼我。”赵千帆胃口大开,埋头呼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