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往也听哥哥和嬷嬷谈及西厂而今正当御前红人,权势当天。
可她从未想过竟已至如此倾近朝野的地步。
而那男子的脸,竟出奇的俊美,一双剑眉之下是一双眼尾微上挑的眼,削薄的唇当真给这副肃杀阴险的面添了些阴柔的美。
顾缨手一下没一下敲在膝上,狭长双眸落到殷姝留了红印的颈脖,稍稍,又落在了少女那双发颤的柔夷素手上。
他问:“进宫做太监多久了?”
殷姝一怔,不甚明白他为何如此问。
“一个太监,倒如此的细皮嫩肉。”
淬了冰般浸寒的嗓音幽幽而出,少女脸儿愈发惨白,一双蝶翼羽睫抖得厉害。
顾缨这暗里有话——他是想说一个最下等的奴才,怎会有这般柔弱纤细的外表?
她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作答,从未有人教过她这种情形该如何应对。
若说多了,尽是漏洞。
说少了……很难不让人联系到昨日被人救走的“他”。
“说话。”
顾缨那戛玉敲冰之音似乎已透进了肺腑之内。
正脊背生寒间,却闻见邓允全的声音响起,“顾督主,奴才许能为您解惑!”
话音一落,殷姝脸色白了又白,此人本就目的不纯,若揭露自己昨夜才进宫里,若……
殷姝心急如焚,滞了呼吸注意着所有的动静,余光中她看见邓允全陪着笑自顾爬了起来,朝顾缨凑近。
完了!殷姝绝望的想。
“啊!”一道凄厉的惨叫打破窒息的冷凝,刀剑拔出脏腑的声响攫取了殷姝的听觉。
她反应过来,全身都在发颤。
滔天的血腥气很快灌鼻,暗红的色泽蔓延一地。
“啧,”顾缨唇线微勾,“真是没规矩。”
其身旁人应声高喊,“竟敢行刺顾督主!还不快将此人拖下去!”
殷姝脸色越发的白,活生生的一个人在她面前被杀了,这冲击太大,她不明白为何顾缨二话不说便杀了邓允全,近在咫尺血腥气灌进肺腑,让她几欲干呕。
无情残忍的刽子手还在此,她只能生生咽下去,最后眸里蕴蓄出了朦朦水色。
晌久,顾缨轻笑一声,转而一道刀枪震鸣的轰响,方才才杀了邓允全的利剑已置在殷姝颈脖之间。
“啊!”
新鲜的血迹顺着剑刃溅落在地砖上,少女没忍住一声尖叫,本就煞白的脸儿此刻已白得几近透明。
“督、督主饶命……”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欺瞒我们提督大人!”身旁侍卫凶神恶煞的怒呵,“好大的胆子!”
“奴才冤枉!”
殷姝急道,颤栗声线中酝着浓浓的胆怯和畏惧。
她快要哭出来了,颈间抵着的刀冰冷刺骨,锋锐的剑刃折现的寒光将少女的心已扎碾得千疮百孔。
正焦灼一线之之际,刘德全自远处现出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