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忱轻记不清再听到“傅文琛”这个名字时是什么时候。
似乎是在钟家某个人的葬礼上,旁人随口提了一句。那时候已经很少有人记得傅文琛和她曾经的关系,她听到这个名字,也不再像从前那样避之不及。
苏忱轻大概听了两句,
大致意思是,傅文琛死后一直没有人去扫墓。墓碑上积着好厚的灰,很惨。
后来吴医生听说这件事,有些难过。毕竟傅文琛也是他的病人,没把人家的病治好就算了,现在人家死了,下场还这么惨。他觉得自己这个医生很不称职。
于是便想着去扫墓。
吴医生原本只打算自己带着家里俩小孩去,但那俩小孩最近很黏苏忱轻,瞒着他去跟苏小姐撒娇,想要她陪着一起去。
吴医生正捏冷汗呢。
女孩被两个孩子缠得直发笑,宠溺的揉小孩子的脑袋:“好嘛,那就去。”
很多时候,忘记和释然的特征都是不再在乎。当一个人留下的痕迹已经淡到几乎看不出时,就无法激起回忆里浓郁的爱恨。
苏忱轻站在那个人的墓碑前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墓碑确实该擦了。
“苏阿姨!”
小女孩在帮吴医生擦墓碑,没有从这块平整的石头上看到男人的照片,甚至连名字都找的很勉强。
但是她在名字旁边找到一只雕刻的小狐狸,鲜活又可爱,刚想喊苏阿姨来看。
旁边的吴医生没好气捏她耳朵,“别在这里大喊大叫!好好擦!”
“哦……”
苏忱轻笑着把逃窜过来的小姑娘藏在身后,又让钟昧把另一个男孩拽住。
这样,吴医生才腾出手,将事先准备好的白菊花递到墓碑前。
彼时是夏季,
浪漫热烈的日光落向陵园,剩下一片炽白。只在陵园的尽头,人工栽植的连绵树林形成了一小片阴翳,和那样幸福光明的场景间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界线。
热浪一层层滚动,
阴翳里,无名无姓的人影仿佛游离在世间的鬼魄,远远望着那一幕,又在更猛烈的热浪来袭之前,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暗中。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正文完-
后来我终于明白,
他尽管跟天气一样难以预料,却也跟天气一样无可避免。
——安吉拉·卡特《焚舟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