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洲也下意识止住了转笔的动作,集中精神去看。
台上,尤颜炒菜的动作一顿,黑漆漆的眼珠瞬间透亮,她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割裂感却更明显了。
她转过身,快步走了几步,又转了过来,保证自己的脸仍是面对着评委的,做了个开门的动作。
门开的一瞬间,她清丽的脸亮得似乎在发光。
“老公,你回来了!”
尤颜说道。
那一瞬间,直面她表演的花满洲突然就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他下班回家,也是这样一个人,用这样发亮的脸蛋和双眼,用这样惊喜的语气对他说老公你回来了,似乎,也挺好?
突然就有点不想再当单身狗了啊!
尤颜后退两步,俯身做出拿拖鞋又放下的动作,同时单膝跪下,伸出手,那是一个要为对方解鞋带的动作。
只她的动作却顿在了半空,疑惑抬起头,纯真懵懂和阴沉晦涩在她清澈的眸底交汇,转瞬间又都化作了毫无作伪痕迹的纯真。
她站了起来,嘟了嘟嘴,好像是在抱怨对方不懂情调,将头上的发箍摘了下来,做出要为对方戴上的样子。
只她的动作再一次停在了半空,接着她的手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倾斜了一下,发箍啪嗒落地。
花满洲比划了一下,草,她是怎么做到在没人打她的情况下,这么精确地复制出被打的动作的?
尤颜明显被打懵了,深深盯了被他当做表演对象的张弛一眼。
虽然看得不是他,花满洲却还是被那一眼中的晦涩阴森刺到了,胳膊上汗毛都竖了起来。
尤颜慢慢往下蹲,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情绪,她嘴角的弧度还在,却让人寒气直冒。
花满洲摸了摸胳膊,第一次感受到了传说中的演技。
似乎听到了对方说了什么,尤颜喃喃念道,“分手?不爱我了?”
她就这样保持着垂眼往下蹲的动作,她没有动,台下的评委也似乎忘了动,时光在这一刻凝滞住了。
也许是过了许久,也许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尤颜缓缓站直了身体。
她的动作很慢,很优雅,却有种说不出的病态味道,让看的人不自觉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她站直了,又挺了挺本就挺直的背,死死盯着前方的空气,似乎那里真的有一个人就这么无情地消失在她面前。
她脸上的笑还在,那股子浮在表面的纯真和懵懂却已经全部消失,潜伏在深处的森冷和病态随着渐渐发红的眼眶从眼底溢出,片刻的功夫就蔓延了整张脸。
“你不爱我?”
她喃喃说着,噙着笑意的嘴角弧度慢慢扩大,“你怎么可以不爱我啊?”
随着她的话音,她倏然抬起脚狠狠一脚踩碎了脚边的发箍,又用力碾了碾,木然重复,“你怎么可以不爱我啊?”
花满洲看着尤颜通红的双眼,再看看她脚边粉碎的发箍,明明她说那两句台词时,连声音都没有提高半分,怎么他就感觉那么渗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