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柳絮宁坐在靠他一侧的座位上,车窗降到了?最低,她胳膊肘撑着窗沿,脑袋探出了?一点。
“哥哥,今天谢谢你。”
梁恪言盯着她垂下时晃动的发尾,胸口?像被毛茸茸的猫尾扫到般。
好演技啊柳絮宁。
“你是该谢谢我?。”
这显然不是柳絮宁意?料之?中的答案,她愣了?一下,表情有一瞬间是失去管理后?的僵硬。好像时间被凝固住,她长久地?盯住他,他今年读高中了?,五官愈发显出优势,身量越来越高,白?色衬衫,灰色西裤,衬得人更加挺拔,领带随意?地?挂在脖颈,光是漫不经心地?站在那?里时就是无比勾人的存在。可是她无心欣赏,因为他那?挑着的眉,勾起的唇,无一不透露着他的恶劣。
好妹妹,不是什么事情都会按照你的预想而走的。
梁恪言心情大好。
算了?,幼稚得一塌糊涂的小朋友的把?戏罢了?,过往的一切,他可以大方地?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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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宁准备高考的那?一年,梁恪言在准备出国留学事宜。他的新鲜感寿命太短,他渴望一件又一件以往没有出现过的事物来为枯燥无聊的生活佐以一点趣味。熟悉的地?方没有美景,熟悉的人也是,索然无味、毫无新意?。
出国留学的念头也是从那?时起。
梁继衷有一手为他操办的想法,也有这个能力。梁恪言却在此刻起了?前所?未有的逆反心理,很多事情,因着片刻轻松的念头,而将权利交由他人摆布之?后?,便很难收回来。
他无比渴望着自己有朝一日能拥有话语权。
那?就从这里开始好了?。
梁恪言不常回家,基本上是一个月回一次。柳絮宁和梁锐言也是,周六晚上回家,周日晚上又离开。
即使身处一个环境,他们也像在不同的国度经历截然不同的时差。
高中真是一个奇妙的阶段,他疑心是不是太久没见过她,一月一次的会面?下,她像抽条的芽,活力四溢地?生长着。
偏偏其他人不这么觉得。
当然,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与她进行着惯常的每日会面?,谁能发现那?些微妙的成长变化?。
他们在夜晚碰上,那?时他刚整理完资料,下楼倒水的时候正巧瞧见她也在楼下,正站在冰箱前找牛奶。
梁恪言辨认出她的身形,却不理解她为什么总是不开灯。
“啪——”的一声,客厅灯光骤然亮起,伴随着她的一声惊呼。
柳絮宁无措地?回头,熬夜学习完后?双眼猩红干涩,刚滴过护眼液,还泛着水光,像经历一场大哭。
“哥。”柳絮宁卡顿了?一下,轻声叫他的名字。
“嗯。”他揉了?揉太阳穴,自然地?走到她身边,越过她去拿冰箱里的可乐。
她身上有浆果的味道,非要将其具象化?,那?大概是红莓果与木兰花的夹杂,又像碎冰和柠檬碰撞,浓郁的果香里夹着清爽的味道,真巧,没一个是他喜欢的。却因为她体温的散发,融合之?下,有些好闻。
垂眸时,看见她白?皙的脖颈,再?往下,是起伏有致的胸口?,夏季睡衣布料浅薄,肩膀两端看不出痕迹。梁恪言突然明了?她不开灯的原因,他的确不该开灯。快速地?拿过可乐后?,他随口?和她说了?句晚安,转身就要离开。
“那?个……”柳絮宁突然叫住他。
梁恪言知道不该回头:“怎么了??”
他看不见柳絮宁眼里的期盼,只听见她真诚的祝福:“哥,祝你心想事成,拿到想要的off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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