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早,天还没亮,王松奎就催张婵娟起来做饭。
饭做好,鼻青脸肿的王照霞也破天荒爬了起来。
她就跟没看见张婵娟和张亦凡那般,直接来到王松奎面前,伸出手,理直气壮:“给我钱。”
王松奎瞪她一眼,她立马扯着嗓子喊:“昨天晚上你自己说的,要给我钱,让我到街上去买衣服!”
“给给给,老子欠了你的!”王松奎从自己的裤腰暗兜里掏出钱来,捏了几张给王照霞。
王照霞接过钱,立马喜笑颜开,转身蹦跶着就出了家门。
张亦凡看着王松奎把剩下的钱塞回兜里,扭脸用眼神质问张婵娟。
不是说彩礼钱都用来还债么?
张婵娟眼神躲闪,装傻充愣。
张亦凡不指望、也不需要张婵娟跟自己解释什么,
在王松奎坐下,端起碗准备吃饭的时候,她也冲王松奎伸出了手。
“叔,我的彩礼钱呢?给我吧。”
王松奎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他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搁,粗着嗓子道:“我养条狗,养二年卖出去也还有点钱呢!怎么,老子养了你和你妈二年,现在这点彩礼钱你还想要回去?”
张亦凡不客气,也板脸,“说得我和我妈在你家享了两年福一样,这两年里,我和我妈没给你洗衣做饭?没有下地干活?我妈没当牛做马地伺候你和你闺女?”
“反了天了!”王松奎重重拍桌,把桌上的碗筷震得叮当作响。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指着张亦凡的鼻子,瞪着牛眼,“你别以为你马上要嫁人了,翅膀就硬了!老子养你一天,就能收拾你一天!”
张亦凡梗着脖子,仰着小脸,眼里没有任何惧色。
张婵娟见这场面,连忙把张亦凡拉走,同时斥:“凡凡!你怎么跟你王叔说话呢,快给你王叔道歉!”
见张亦凡没有行动,她又向王松奎干笑两声,“今天是凡凡和符家老二扯证的日子,我带凡凡去挑身体面点的衣裳,你先吃吧。”
说着,她就强行将张亦凡拉进了屋里。
张亦凡实在无法忍了,对张婵娟道:“你这么低声下气的做什么?拿出对我的劲来对他们啊!你跟他是夫妻,又不是主仆!”
“你闭嘴!”张婵娟生怕被王松奎听见,“你嫁人走了,我还在这里呀!你这样做,还让不让我活了?”
“你不一定非要跟着他才能活啊。”
“不跟他,你叫我去哪?还跟以前一样,去卖么?!”
张亦凡倏然间就没话说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用自己的认知去看待和要求别人。
同时她还意识到,眼下除了先嫁给符远铭,她好像没有其它办法。
她不再挣扎,沉默着跟着张婵娟王松奎去了符家。
符家,除了符远铭,没一个人有好脸色。
对上符远铭视线的瞬间,张亦凡心里生出千愁万绪。
娘家亲妈愚蠢,后爹不亲,继姐跋扈;婆家又全不把她当人,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她能指望这个即将成为自己丈夫、还算是有担当的男人吗?
符远铭看到张亦凡的眼神变化,以为张亦凡是不想嫁给自己才满眼忧愁,心里倏然生出烦躁来。
去县城的路上,他一句话都没跟张亦凡说。
拍结婚用的证件照时,他也是面无喜色。
直到在民政局的办事柜台前坐下,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作响,他冰川般的脸色这才被隐隐的激动瓦解。
签字时,他一笔一划,极其认真。
写完自己的名字,他忽然想到什么,微微侧头问张亦凡:“会写么?”
张亦凡被问得愣了愣,然后点头,接过笔就在纸上签下名字。
笔迹隽秀,半点不比一旁的‘符远铭’三个字差。
符远铭盯着纸上的‘张亦凡’三个字,心情一寸一寸,又重新没入了谷底。
她没读过多少书,名字却能写得这么好看,肯定是亚杰手把手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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